行健期末考秉承“边哭边放假”的原则,多年来虚心接受,坚决不改,学生一贯往死里骂,尤其是寒假前的考试,这都要过年了,哪家的七大姑八大姨不问一句“期末考考得怎么样”c“多少分啊”c“班里多少名啊”?
返校日,几家欢喜几家愁。
麻芯没想到今年自己竟然进了喜的那家,有大学霸相救,这回她的数学成绩高中以来第一次及格,六十一分,差点喜极而泣。
和乐也不错,排名戏剧性地停在了第六,不升不降。
学校过年是不能留宿的,她好赖歹赖,赖到了高三的学哥学姐都搬出寝室,阿姨来撵她才回家。
到家时,照例没人,不过比往常多了一丝人气,院子里挂了些腊肉c干鱼之类的年味,家里也进行过大扫除,窗户锃光瓦亮,瓷砖洁净如新。
和乐作息照常,六点起床,十点睡觉;空间内的另一人作息也照常,比她更早起,更迟睡。两人依旧没碰上面。
除夕夜,她一个人过。
自放假后,冰箱一直满满当当。
她取出早早买好的年糕,切了一条,怔怔望了片刻,又多切了两条,加腊肉c小青菜c木耳丝和萝卜丝,最后打了两个蛋,煮成一锅年糕汤,她舀了一碗,特地给锅盖留道缝,免得青菜萎黄。
吃过晚饭,她便回了房间开始学习。
窗外不时响起小孩子奔跑打闹的欢声,和乐有些心浮气躁,勉强坐到九点半,她便复习不下去,索性掷下书,去浴室洗澡。
十点不到躺上床,和乐开始了漫长的辗转反侧。闹钟滴滴答答在走,规律而平稳,她闭着眼,了无睡意。
窗外有烟花声,又躺了会,她坐起身。
随便裹起学校的军大衣,和乐去巷口的小卖部买了一袋仙女棒,她没打火机,借了店主的点燃一根,慢慢往家走。
仙女棒的光焰如同星火蹿跳,和乐光举着,没有挥舞。
路遇一名小女孩,满脸艳羡地盯着她手里那团焰火,她心里柔软,正欲弯下腰递出一根,却见小女孩脑袋往后撇,蹦蹦跳跳地冲着身后两道人影而去。
“妈妈,我也想要仙女棒。”
“不行,你忘了去年手手烫到,妈妈给你呼呼了半个月?”
小女孩嗓音愈发甜糯:“这次不会了嘛,这次浓浓一定会注意的,给我买嘛,好不好?好不好嘛?”
“好好好,给你买。”应的是男声,“但是你要答应爸爸,跟爸爸一起玩,不能咻——一下就不见了。”
“嗯嗯!”
“慈父多败女。”小女孩妈妈嗔了一句。
“孩子还小。而且,谁让我就这么个宝,不疼她疼谁呢?走喽!”
和乐站在原地,目视一家三口走远,直到人影消失,才重新抬步,手里的仙女棒行将燃尽,她忙抽出另一条去凑那点星火。
到家后,她便蹲在家门前的院子里,在一根仙女棒燃尽之前,借着热力再点燃一根,而后静静地看着。
一根接一根。
耳朵里有阖家相聚的欢声,夹杂着春晚的报幕或歌舞小品声。
不知不觉近了零点,春晚开始倒数计时,十秒后,家家户户鞭炮c烟花齐鸣,近处的c远处的,红的c绿的
她呆望空中不一样的烟火,起身时双腿全麻,跌坐于地,费了吃奶的劲才站起来。
烟火声在零点后渐息,和乐躺床上好容易酝酿出一点睡意,关门声陡然传来,即便细微,在深夜里,也显得无比突兀。
她在黑暗中睁开眼。
脚步声一路循至她房门口,好半晌没有动静。
在她以为房门口的人早已离开之时,一道声音低低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