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沙礼并非愚钝的蠢人.敦达里语气诚恳.如果一开始他话中夹枪带棍.调侃中带着浓浓嘲讽.但此刻他话中略有影射.虽未直白坦言.也已含蓄的将利害之处挑明.
她不过才十八岁.虽然和离归家.但娘家毕竟不是她常住之地.以额涅的性子.迟早是会替她找一门亲事谋划再嫁的.和离归家之时她也曾考虑过这事.凭她胡搅蛮缠撒泼耍横.大约能在阿玛额涅跟前拖上个两三年.届时佳穆莉就该议亲了.她这个长姐赖在家里实在不像话.如果自己有个儿子傍身反倒比现在这状况好很多.她手里有的是银子.不用依靠男人來撑门户.只可惜她唯一一次怀孕产下的.却是一个如今不知死活的女儿.
“是谁.”她误以为是自己的身家财产露了眼.招人惦记.那起子坏心眼的东西想打她的主意.意欲使坏招强娶了她去.“哼.我若不肯嫁.难道那些人还能逼迫我阿玛还能强嫁女儿不成.”
敦达里笑了笑.果然这个小女人脑袋里想到的只能是那浅薄的一层.
“你的钱是从哪來的.”那双丹凤眼眯起.星眸流转.说不尽的旖旎风流.他眼眉生笑.可说出的话却是无情寒心.令人生畏.“财不露白.既然你有多少身家能被人轻易识破.难道聪明的人不会首先想到.这财富的源头是从何而來吗.”
“国”
“是啊.国欢阿哥.”他轻轻吐气.“一个病体缠身.常年休养的阿哥.拿不起弓上不得马.挣不來军功进不了衙门.除了一个大汗嫡孙的身份.什么职位官爵统统都沒有可是放眼整个赫图阿拉城.大汗的孙子能有多少.远的不说.就说大贝勒家的次子硕托阿哥.你看他.论家世身份.比国欢阿哥是要强些还是差些.”
阿木沙礼心头惶惶:“他们硕托.国欢”
口中语无伦次.但她心中早已明了.比起如日中天的代善.已经被定罪处死的褚英.不仅不是国欢的助力.反而是个污点.因为褚英.杜度、国欢.还有尼堪.每年在新年宴上.都讨不到努尔哈赤的欢喜.反倒是硕托.自小不思进取.在整个家族里都是个混人纨绔.偏偏努尔哈赤待他甚为怜爱.
“格格是否有个原本嫁去叶赫现在却住回娘家的姑姑.”
阿木沙礼嗫嚅:“啊是.”心头一凛.猛然回神道.“你提她做什么.难道说”
“家大业大.人多口杂.”
她心头大乱.隐隐抓到了点什么.却一时有整理不清.
似乎因为自己贸然和离归家.且带回家的财产不菲.遭人眼红.且这事被有心人算计着追根究底已经寻摸到了国欢身上.她与国欢做了这么些年的夫妻.她虽从不过问他在外头做的事情.却也隐约晓得他有许多不为人知的门道.她所享受的衣食住行.其实已优渥于自己娘家甚多.
“国欢”这一刻.望着敦达里那双琉璃般的眼瞳.她忽然生出一丝悔意.自己.或许真不该与国欢和离.她虽恼了他.却也并非铁石心肠真要置他于死地.她只是不知道如何面对他.共处一室.她闹了一年.所求的不过是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9、
赫图阿拉外城.寨桑武别院.
莫洛浑带着硕托上门的时候.寨桑武正冲着他的福晋王佳氏发脾气.而起源不过是天热他嫌王佳氏泡的茶水太烫.茶水第二次端上炕桌.他不过是手指作势端了下茶盏.下一刻便已将滚烫的茶水尽数泼到了地上.
“笨手笨脚.怎么说都说不好.连杯茶都沏不好.吃的比猪多.干的比牛还不如.”
寨桑武原先住在内城.作为舒尔哈齐的儿子.他们兄弟几个分家后其实都沒搬远.就着原先老宅子的地皮.把木栅栏拆了.然后重新砌了栅栏划分了院子.这就算分家立户了.舒尔哈齐刚过世的时候.阿敏抚养未成年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