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屋内的程大夫说,朝芫有孕在身,脉象上看,应是三个月左右。她身子骨弱,经此一事,孩子铁定保不住了,只怕大人也在危险中,能不能熬过,就看今夜了。
萧寒带了两个丫鬟和一个老妇人来,可还是不放心,定要亲自照料。他素来自负,自认什么事情都逃出过他的眼睛,可千算万算,怎么也没料到,她竟然带着自己的尚未出世的孩儿投奔齐王去了!
每每思及此,便郁忿难平,你这个蠢女人,说你蠢你还真的能更蠢。
都什么时候还想着那个男人?你不愿去医馆,只是怕被人认出,牵连到他是不是?可他为你做了什么?每次都被折磨得遍体鳞伤,还要回来伤我的心。
下次有多远死多远,休想再仗着我喜欢你,就想借此让我痛苦。
若是你身子好些,我定会亲手杀了你,为我那孩儿报仇。
你还欠我一条命,怎么可以走?你给我回来,慕朝芫!
萧寒心内悲痛万分,脸上却平静得多。只有两行清泪沿着苍白忧郁的脸颊不知从何时开始便细水长流。
他恨那个名唤宇文昱的男人,恨嚣张跋扈的项瑶,恨他的父亲,甚至有些恨自己,如果朝芫离世,他只怕还会恨朝芫。
外冷内热的情绪几乎要压垮他,没人能想象得出,若朝芫真的撑不过那晚,萧寒会做出哪些疯狂的举动。
当清晨的第一缕温暖撒向人间,朝芫终于缓缓睁开眼。如此温馨美好的春天,不好好活着可真是罪恶。可怜她的孩子,什么都不知,便因自己的冤孽而辜负这多姿多彩的人生。
朝芫虽无力睁眼,可心却明净得很。她知道承影围着内城绕了七次才甩掉那些尾巴。她能清楚地听到嬷嬷同嘉箐细声嘀咕,说孩子是如何如何救不回来。她也把萧寒那些许疯话听个完整。
甚至,她还能听到腹中胎儿同她告别:“娘亲,你是最最善良的好人,可你还有很多事去做,我不能这么拖累你,你要替我好好活着”,朝芫也哭了,可怜的孩子,是娘亲对不起你!
大约在两个月前,京城里外笼罩在香云粉雾的漫天花海中。朝芫在台上翩翩起舞,自从惹出这许多事端。一个清冷的月夜,萧寒兽性大发,终于满意地占有了她的身体。
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直至他发觉她悄悄倒掉的的药渣中有番红花,哪怕呛到晕厥也要点上浓烈的麝香。花厅内的插花也从简约的松竹梅兰变成浣花草和夹竹桃。到底有多恨自己,才要如此不遗余力地糟践身子?
萧寒怒火中烧,将院子里里外外重新整修一遍,派洛云阿雪寸步不离地监视着她,还把那几个曾经侍候的小丫鬟打的半死不活,丢出去喂乞丐。
朝芫终于决定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在济川的帮助下,她终于逃离了那座犹如噩梦般的嬿薇阁。济川对她很宽容,她对济川也很信任,她们的计划也在缓缓启动。
白天,她是娴静淑惠的小妾,晚间变成了运筹帷幄,攻于心计的黑蜘蛛。
猛然间觉自己身体有了异样,起初她只是隐隐有些担心,后来,便骗不过自己。是的,她有喜了。谁曾想,在萧寒近乎疯狂的下,她竟然还能怀上他的孩子。
她很抵触,想了几百种方法解决掉,最终还是不忍心,决心生下它,绝不让萧府的人知晓它的存在,孩子毕竟是无辜的!
如此决定的话,她便更不适合待在齐王府。
暗暗决定,待济川哥哥回府,便是寻个合适的借口离开这里。谁知,等来等去,等到的却是项瑶的耳光和冰水。次日醒来后,一切都变了!
朝芫望着默默守了一夜的萧寒,内心登时涌起深深的歉意,想必,他也知道了。自己也太自私,孩子不单单是自己的,它的身上还流着萧寒的血。
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