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及此,原本的低声已带了哽咽。
黑衣男子晃了晃脑袋,又看了看墓碑,半晌之后才开口问道:“你的这位怀青,可是姓柳?”
“不错,他曾经姓柳。但现在他与柳家毫无关系!”池青白置于膝上的手,青筋渐起,当年朝堂变动,天下皆知,面前的人能猜到,亦不是什么稀罕事。
“你不是土匪吗?那个时候”黑衣男子轻笑了一声,“那个时候你怎么不拖他回去做压寨相公?”
“放屁!”池青白左手缩进袖中,眼中渐生杀意。
黑衣男子恍若未觉,转而从腰间取下短剑,放在手中细细把玩,悠哉的说道:“你也先别急,虽说是个女土匪,但也是有身份的人,可不能莫名其妙大动肝火。况且,你当真心里没他?”
此话一出,池青白高提的肩膀忽地沉了下来,左手中待发的银针也已收了回去。
“你这辈子喜欢过人吗?”她问。
黑衣男子提眉叫道:“啊?”这个问题刚问过,为何会再问?女人的心思党当真不好懂。
“其实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喜欢。”池青白站起身,背对着墓碑,提步走到树干旁,“幼时,我被选做他的影卫。他为主,我为奴,我能做的只有仰望他。”
“后来,他自裁在乾南殿外,临死前还派四暗卫护我逃走。可我又往哪里逃呢!我拼了七年,使尽手段,才将他的骨灰寻回,葬在这百里城外。”
“可是,你知道吗?如今,跪在这里,我却恨,恨自己当年没和他一起走,至少黄泉路上,我还能陪着他,至少我还能问问,他为何待我与旁人不同。至少我能知道,我究竟有没有爱上他。可现在,再也没了机会。”
黑衣男子也挪了脚步,与池青白面对面站着。
他撩了撩乱糟糟的头发,似是不知道如何开口:“□□上,我不是很懂。不过,故事很好听。谁能想过,堂堂浴血凤凰在爱情上,竟是如此胆小。”
“不过,就当年的那副光景,若他喜欢你,作为男人怕也是不会表露的吧。但是,谁又能说得清楚呢!所以啊,既然我给不了建议,不妨送你下去,你遇上他时,再好好问他吧。”
“不用你动手了。”池青白一口鲜血喷出,黑衣男子这才发现她腹上插着一把匕首。
鲜血顺着匕首流出,将她绛紫色的衣袍,染濡一片。
一切都来得猝不及防。
黑衣男子撑手抵上了她的肩膀,语气都变得焦躁起来:“哎,我还没动手,你怎么就想不开了,你怎么就为了个男人想不开了?”
池青白忍着痛,弯了弯唇角,勉强笑道:“谢谢你最后陪我聊了这么多话,这一条命算我送你了。哈哈咳是不是觉得这笔钱赚得甚是容易?”
“你居然还有心说笑,这血,哎不对你怎么知道有人买我杀你?”
“人面蔷薇,血手墨刀,若是没能认出来,还怎么做那人人噤若寒蝉的天下第一女土匪?”
说完,池青白两腿一软,倒在了墨刀的怀中。
墨刀拥着她,抬手压住了她腹上的伤口,眉头紧蹙。
池青白深吸了一口气,熟悉的龙涎香刺激着鼻翼,她喘息道:“果然,自己刺自己更痛,你说他会不会在下面等着我?”
“你活该!我怎么知道他会不会等你!”
池青白笑了:“原来,江湖传言也不能尽信!死前还能见到杀人如麻的血手墨刀,竟能如此心软,也是死而无憾了。只是既然心软,你怎会选择杀手这条路?”
“谁说杀手就不能心软,不对,我没心软,我只是觉得没来得及动手,很是挫败。”
“呵呵,”池青白撇嘴笑道,“这么有趣的人,来世定要交上你这个朋友。现在,我这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