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演得卖力,我自然晓得配合,适当适时地哼哼几声,而后适当适时地昏了过去。湘姨迎上来为我求情,搬出了我那位短命的生母,三言两语便说得苏北侯连连叹气。
这一套戏做得很足,直到我已回房里躺下,被湘姨和小玉拨开衣服验了伤势,拉起帘来,我还听见湘姨在外头对苏北侯道:“还好是没有伤到皮肉,侯爷下手也未免太重了些,自己的女儿啊。”
苏北侯又是叹气,叹气之后却又变得蛮横,“哼,她倒是养得皮实!”
我不晓得他们在演些什么,又演给谁看,总之我是一点也没感觉到疼,但我叫那情药折腾了一下午,这会儿是真的困乏,眯着眼睛就睡过去了。
睡里总觉得似有人在握着我的手,那手上的力气一松一紧,仿佛这正将我的手握着的人,正遭遇着某种接连不断的抽痛。
再睁眼时已经到了后半夜,湘姨坐在床边,说我爹跟他女婿摆宴饮酒去了。
我说:“李叹?”
湘姨轻轻斥我一眼,教育道:“妇道人家,怎可轻呼夫君名讳。”
嘁,有夫君晓得老婆挨打,连面都不露一下的么,李叹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是真的一点也不想管我的闲事,之前会去牢里捞我,不过是看在我爹的面子上,若将我给折腾死了,李家对苏北府欠些交代,但如果是我爹亲手打死了我,怕是对他而言天大的喜事了。
我连为我不辞辛劳、对我不求回报的老父亲都懒得认,何必认这不称职的夫君。
湘姨见我面上有些恼意,误会我在记恨我爹,急忙说了几句话劝解,又问我可知我爹为何要打我。
我说我知道,“我爹原本就不看好这门婚事,只是出身名门,没有奈何。如今我在天家的风评一日不如一日,我爹打我一顿,明说是管教,实际是在提醒众人,无论如何我都是名门出身,还有苏北府这座靠山,就是将自己搞得如何鸡飞狗跳,苏北府不会坐视不理,我也不容旁人轻视。”
“你既然都明白,为何不能做得再好一些?”
还能怎么好,我连李叹领个妖精进门都忍了,当初那些混进苏北府里的妖精,可从没有一个能呆得满三个月的。
诚然,我忍那妖精,也有大半的原因是我对付不过她。但起码我已经尽可能做到,睁一只闭一只眼,不去骚扰她。
湘姨继而苦口婆心地劝道:“侯爷的身子已经大不如前,前阵子又遭了暗算,若不是二皇子及时派人送去解药,这会你怕已是孤苦无依的可怜人了,这回上京的路上,也是二皇子沿途派人接应护送,侯爷晓得你与二皇子感情不好,也晓得二皇子待他这般殷勤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得到苏北府的支持,为了金殿里的宝座,无论如何,二皇子有了进取之心总是好的。”
“所以我爹当真打算拥立李叹做太子?”
“哎”湘姨叹一口气,“侯爷已经老了,谁做太子谁做皇帝,与他而言又有什么分别,可苏北府不是他一人的苏北府,侯爷需在意的不单是你,还有这些年陪着苏家出生入死百战还生的兄弟士卒,侯爷答应了他们,待疆外战事平定便一同安享晚年,怎忍心让他们再牵扯进这成王败寇的是非中来。苏北府谁也不拥,谁也不立,只求平平安安。”
怎么可能平平安安呢,剧本上分明写着,整个苏北府最后的下场都很惨烈。我自不忍心说穿这些,也从没打算去改变什么,一切若是能照着剧本走得一字不差,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但恻隐之心还是有一些的,我说:“湘姨,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的,我和李叹这婚已经成了三年,要悔是来不及了,无论以后李叹是成王还是成寇,我跟他已是连在一处的了,但无论是做王还是做寇,只有他待我好,我才是真的好,我明白父亲想我能跟李叹好好过日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