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我的所料,李叹来捞我了,他甚至等不到我在牢房里过上一夜,或许一收到消息就来捞我了。
我有些激动,未再关注低着头的宋折衣,站起来走到牢门处,隔着腐朽潮湿的门柱对他笑起来,“你来了,我知道你一定会来。”
李叹仍是凉凉地白我一眼,继而又凉凉地瞥一眼我抓在门柱上的手掌,我晓得他很爱干净,即便是个傻子的时候也是如此,便急忙把手垂了下来,怀着满心的窃喜低头抿笑。
李叹越发地嫌弃,“做这般矫揉造作的模样给谁看,是在这牢里住得很欢喜么。”
“不欢喜不欢喜,因你来了我才欢喜。”我急忙解释,又才想到这话更伤宋折衣的心,算了伤就伤吧,谁让他磨磨唧唧非想做个好人呢,这是个即将改朝换代的世道,人人都在刀口舔血,人人亦为俎上鱼肉,纯粹的好人是没有好下场的。
我决定往宋折衣的心上再扎一刀,抬起头来,声音虽小,却也清晰,我对李叹说:“我想你了,将将分开这点时间,我便想你了。”
李叹的面上自有一丝不自在,抬手让人开了牢门,不说什么,便拉住我的手将我牵了出去。
临走时我还是想要交代宋折衣一句,务必按照我对他说的,将我供出来为自己开脱,只是我回头时,正也迎上了宋折衣抬头,他看着我,满眼的依恋与不舍,张口的话却不是对我说的,他说:“李叹,对她好一点。”
记得上一次李叹在他眼前将我牵走的时候,他说的也只这一句,想来这在他心里的确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多少次的嘱咐都不够放心。
我那些为利所驱不讨好的话,在此时便显得十分不合意境,我没能说得出口,李叹也没有应下宋折衣的嘱托,只在我手心里加重了一分力气,像是怕我迟疑,要生生将我拽走。
出了监牢便上了马车,起初我与李叹两厢沉默无言,过了很久,李叹问我:“你对宋折衣竟如此狠心?”
我也不想对他狠心的,若我只是苏眠眠,我想一个普通的凡人女子,应该也做不到这般不加掩饰地暴露自私自利的嘴脸。可我不是苏眠眠,我是白溯,我有喜欢的人,我一定要按照剧本,一步一个脚印地过完这一生,才能再回到仙界,拥有遥遥将那人望着的资格。
我说:“但我说的都是实话。”
“哦?你的嘴里有实话?”
我将胸膛一挺,心里咬了咬牙,道:“实话就是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我们是两情相悦的一对,他总要面对现实。”
李叹的笑纹愈深,眼底讥讽地道:“本王几时喜欢过你?”
“你,你就是喜欢,只是不承认罢了,也或许是你自己还没有意识到。我知道,李鸢的手掌就是你设计弄断的,因为他当着你的面轻薄我,摸我的手,你只是假装不为所动,其实心里已经记恨下了。三十六计里就是这么说的,男人对自己本就拥有的东西常常不甚搁在心上,可若是遭人觊觎挑衅,便会十分地在意。”
“三十六计还有这些?”
当然不是他以为的三十六计,是艳艳纵横天上人间,阅过百余男神,以亲身经历著成的姻缘三十六计。
我自不必向他解释这些,继续道:“还有,我主动住进牢房,但凡有脑子的都会认为我是为了宋折衣,你一定也会有此担心,黑灯瞎火、孤男寡女,事情传开了,你不要面子的啊?”
“那本王也是为了面子而不是为你。”
“我不管,你肯定喜欢我,你就是喜欢我,”说着,我从座上起来向着李叹那边压去,他因嫌弃而闪躲,只是这马车内空间狭小,越是躲避便越是被我封死在角落。我半边身子几乎快要伏在他身上,满眼的诱惑地道:“说吧,说你喜欢我,说你不知在何时早已喜欢上我,大胆说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