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面上仍旧是毫无表情,瞪着他的大眼睛望着我,望得我浑身有些不自在。
我知道像我们这样的婚姻,多半没有什么感情,就好象他明明知道我跟秦起风的事,却也没有再多问起。
可见在他心目中,我原是可有可无的。
就在这时,有人在外头叩门,他在床上小声说道:“想必是丫鬟来催起了,每次成亲第二天早上都会这样。”
只是最普通不过的一句话,却让我内心深深的震撼,我又想起秦起风在我耳边说过的那句话,他说凡是嫁给秦起业的人,到最后都会无故失踪或死亡,我会不会是其中一个呢?
想到这些,就觉得背部满是凉意。
我强打起精神,把门打开,两个扎着丫髻的小丫鬟站在门外,看到我来开门,连忙跟我请安,小声说道:“少夫人,是大夫人吩咐我们来侍奉少夫人和大公子梳洗的。”
我点点头,便让她们走了进来。
两个小丫鬟也不过才十四五岁,非常灵动活泼,一边侍奉我和秦起业洗漱,一边说了些凑趣的话来逗我们开心,从谈话中,我知道她们两个一个叫做韵琴,一个叫做名琴。
洗漱完了后,两个丫鬟便告辞离去。
在我嫁入秦家之前,绮红楼的陈妈妈曾经告诉过我,说嫁入大户人家的第二天早上,就一定会有喜婆来查看床单上是否有血迹,若是有血迹,便可证明是处子,若没有血迹,便证明已经人事,到时就会受尽婆家白眼。
想到这些,我便觉得有些难堪,因为以秦起业的身子,根本就没有办法与我行房事,又何来血迹之说?
我左等右等,等了足足有半个时辰,都不见有喜婆前来验看床单血迹,我心这才放松下来,想必秦家老夫人心中也明白秦起业的身子到底病成什么样,总觉得又一个关卡过去,心里舒服了不少。
正想着呢,就见到名琴端着食盒走了进来,走进来之后,她倒显得与我熟络很多,先对我盈盈一拜,笑着说道:“少夫人,这是你和大公子的早点,这里还有一碗药,烦劳你吃过早点后,服侍大公子喝药。”
我点点头,嘱咐她放下食盒离去,打开食盒,见里面都是很精致的糕点,有江南的白雪梨花糕,塞北的如意马奶糕,新疆的翡翠葡萄糕,每一种糕点都做得极为精致,煞是吸引人,让人看了不禁食指大动。
在糕点的旁边,还放着一碗药,显然是给秦起业服的,我作为人家的妻子,首先要做的自然是服侍他吃早餐,于是我便用小碟夹了一块翡翠葡萄糕走到他的面前,轻声对他说道:“吃块葡萄糕吧。”
秦起业凸出的大眼睛望着我一动都不动,看他的样子又好像是没了气息一般,把我惊得不浅,我伸出手来,在他眼前晃了晃,他这才有了一些反应,我的一颗心这才安稳不少,便对他重复说了一遍:“吃点翡翠葡萄糕吧。”
他望着我,嘴角忽然露出一丝笑容,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笑,我以为这个病君的脸是没有表情的,却不曾想到原来他也会笑。
他摇摇头,对我说:“不吃,你也不要吃。”
“我也不要吃?为什么?”我呆住,望着他,眼中满是疑惑之色。
“拔掉你头上的银簪子,放入糕点之中,你就知道我所说的是为什么了。”说到这里,他又不停的咳嗽,一副弱不经风的样子。
我觉得很奇怪,还是把银簪子拔下来,插入到翡翠葡萄糕里,结果银簪子仍旧是剔透发亮,我非常疑虑的望了他一眼,心想,他是不是卧床久了,所以便总怀疑天下的人都要害他?
我对着他摇了摇头,笑语奕奕的对他说:“看到了没?没毒的,你想多了。”
“你把银簪子插到其余的糕点中试试。”他继续说,说完又不停的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