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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捱过了漫长的雪季,松风苑总算迎来久违的暖阳。然而,这与山下的春还相去甚远,应当说是忽略过春夏,直接入了秋才更为确切些。怪异的气候所致,松风苑内尽是松柏一类耐寒的树木。偶有一两株腊梅悄然绽放,新添了色彩,但与那近乎终年的苍绿和雪白相较,也不过是好景不长。

    气温稍回升,积雪渐消融,水光盈盈。

    李墨守坐在矮桌案前,撑起一只胳膊,托了腮望着窗外的串古铜风铃出神。他手指间转动着支笔,墨滴飞溅,浸染了衣襟和周围的书卷。

    许久,指尖轻敲了敲脸颊,悠悠吟道,“关关雎鸠关关雎鸠”

    “在河之洲。”隔壁桌的方樟侧抬头接道。

    李墨守没听见一般,未作理会。嘴里仍是一遍遍的重复着这四个字。

    方樟见怪不怪。手下的这张纸已经抄写完了,他将笔搭在砚台上,捻住最上面的两个角,高高举起,凑近面前吹了一吹,然后放入了一摞写满了字的纸当中。翻看了翻看所剩不多的书页,他攥紧衣袖展平顺了之前被垫在下面的张白纸,欢喜捡起笔。瞟了眼书卷,心里默默记下一段文字,便往纸上写了去。方两三笔,看到昙蜉自门外进来,又停下,唤了声“师兄”。

    “抄写完了?”

    “没,还有七八页就完了。”

    “嗯。别光用了手抄,得长记性才行。”

    “昙蜉师兄教训的极是。”

    昙蜉温和一笑,转看向了李墨守。一摞纸原封不动摆在书卷旁,空白着。少年的手上和脸颊上却是被墨汁染得乌黑不堪。

    昙蜉象征性问了句。“墨守师弟,你呢?”

    “师弟兴许还没准备好开始。”方樟替他回道。“念叨了整整一个上午的“关关雎鸠”,听得我耳朵都要长茧子了。”

    昙蜉偷笑,走近李墨守,在他对面蹲下身子,手指用力敲了敲桌案。

    李墨守未有反应,手中的笔划过昙蜉手背,留下了道墨痕。

    昙蜉皱眉看了看,握住他的手,迫使转动着的笔停落了下来,掉在桌面上,滚了几转,被砚台拦截了去路。

    “李墨守!”

    墨守倏然回神,愣了一愣,不明就里盯着昙蜉。

    “换季节了。”昙蜉安然道。

    墨守瞄了眼窗柩,风马牛不相及道,“昙蜉师兄,后院的迷穀开花了吗?”

    “迷穀?”方樟忍不住好奇,插问道,“是《山海经》里的迷穀吗?”摇头晃脑,津津背道,“有木焉,其状如榖而黑理,其华四照,其名曰迷穀,佩之不迷。”

    “樟师兄,先生未教过墨守读《山海经》。”李墨守认真道。

    “诶?”

    “他指的是合欢树。”昙蜉解释道。

    “院子里的那株老合欢不是好久好久之前就枯竭了吗?”方樟疑惑道,“在我爷爷像我这般大时,它就不开花了。”

    “若按时令,应是了。”

    李墨守翻开《诗经》扉页。重拾了笔,砚台上刮捋了一番后,端端正正在纸中央画了个“周南·关雎”。

    “关关雎鸠,关关雎鸠”顿了顿,又道,“关关雎鸠”抬眼看着昙蜉,愁眉不展思忖了片刻,将纸揉做一团朝身后抛了去。

    方樟无奈摇了摇头,道,“又开始了。”

    “墨守可能把《关雎》篇背诵下来?”昙蜉坐下身子,挪开砚台c笔架之类,把胳膊搭上了桌案沿。

    “《关雎》?自然是能。”李墨守洋洋洒洒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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