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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窄小的廊子总也见不到尽头。

    李墨守环顾着四周,似曾相识,可记忆里又全然无半分的印象。

    两侧的灯笼像是飘在河面浮萍,颠簸不定。烛光透过薄如蝉翼的素纱,将整条廊道映照的煞白。烛台里的火苗竭力蹿动着,似乎是积攒了足以烧毁整個游廊的气力。蜡油沿着底座流淌出来,摔落在石砖上,发出的凄寒的“滴答”声回荡在幽长的游廊里。比冬雪里盛开的梅花还艳丽了几分。地上的蜡油愈积愈多,很快便蔓延了脚下的路。红的刺目,红的若血。弥散着浓郁的腥,沉闷而压抑。

    李墨守停下脚步,怔怔看着笼壁的“祭”字,耳畔嗡嗡作响,脑袋仿佛要裂开一般的痛。倏而被一滴红蜡落在手背,滚烫似煮沸的汤药。

    窗外寒风肆虐,大雪横飞。

    昙蜉往烛台里了添满了灯油。见李墨守睡得极不安稳,快步走近床榻替他盖好了棉被。取下他额头的温热的湿布,在一旁凳上的铜盆里浸了浸,待凉下来后拧去了部分水,又重新替他敷了上去。手指轻点在他的眉心,少年捱在枕头旁紧握的拳头缓缓松了开。残梳的断齿扎进了墨守的掌心,柄部沾染了血的合欢花栩栩如生。

    昙蜉动了动石梳,没能拿开,却是惊醒了他。墨守的眼睛稍有些浮肿,脸颊也微微泛红。

    “可是做了噩梦?”昙蜉避开他的目光,望向了方桌,“明日起,夜里再给你加盏烛台罢。”

    “昙蜉师兄,”李墨守抓过湿布丢进了盆里,而后扶着床榻懒懒坐起身,揪住衣服拽了拽。散开的领口露出了他的胎记,爬藤一般缠绕过脖颈,在左侧耳垂后盘成个小圈。“墨守又烦扰昙蜉师兄不得休息了。”

    “你何时叫我安生过。”昙蜉故作怨怒道,看墨守实在无精打采,温和了语气,打趣道,“你若真觉有愧于我,以后见到我就把眼睛蒙起来吧,免得我看了心里直发毛。”

    “我不。”

    “嘁!白眼狼这个词说的就是你。”

    “昙蜉师兄啊~”李墨守欲言又止。

    “作甚?”

    “帮我取件干净的衣服来呗,身上的被汗弄潮湿了,我穿着难受。”

    “你吖,除了偷懒和使唤人,还会什么。”

    昙蜉笑着,起身离开了床侧。

    李墨守枕了墙壁,闷闷望着房梁。他不太能搞得清楚适才的梦是身体发热的缘故,还是因为那个梦使得自己高烧难退。不是松风苑的游廊,他也从未见过会燃出红蜡的白烛。七年间,桐先生解释最多的一句话,便是“解铃还需系铃人”。可这“系铃人”是谁,又为何要“系铃”,自己该如何去寻他,李墨守一无所知。

    长安,凤临阁。

    后院柴房里咒骂声阵阵,实在聒耳。

    花灼本想不做理会,可自窗前经过时,无意间向里面瞟了眼,微蹙起眉头,转身又折返了回去。

    少年约摸十六七岁,被凤临阁的伙计揪住了衣领,拎着悬在半空中。神情虽慌张,却并不显得十分畏惧。少年见到花灼进来,目光便一直落在了他的身上。

    靠近门口处的伙计听闻动静,不耐烦瞄了眼,惊恐了脸色,战战兢兢往墙壁一侧缩退了缩退。其他伙计看到花灼,也赶忙挤堆出一张比哭还难看的极力讨好的笑脸,唯唯诺诺了番,自觉让出了施罚的伙计和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

    “公子!”伙计腾空松了手,少年脚下不稳,跌坐在了柴堆旁。“这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偷窃竟偷到了凤临阁,我们正教训他呢。”

    花灼不动声色。

    “金明月现在何处?”

    “金妈妈?好像在花楼,小的这就去请她过来。”

    门口的伙计火急火燎跑出了柴房,不多时,又尾随在金明月身后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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