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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为你取名明旒,是因你就像朕帽檐的玉串,在最接近朕的地方,是朕眼前的明净。”

    李嗣教明旒识字习文c吟诗作画。小丫头笨拙,他的耐心异如寻常。

    独守一人,乐不思蜀。任凭佳丽三千,绮罗粉黛,也不闻不问。

    明旒出身卑贱,却能得圣上专宠。嫔妃心生嫉妒,又不敢造次。

    太后察觉端倪,恐她红颜祸水,扰乱后宫,明说暗示多次。李嗣犹如耳旁风,风过不着痕。我行我素,该是如何,依旧如何。

    明旒说话直率不避讳,顶撞了贵妃。挨了训,领了罚。

    小丫头委屈,独自蜷在墙角偷抹眼泪。

    崔文偶然发现了她胳膊的伤,再三追问下,她方才细说出原委。恐又挨打,便恳求公公莫要将此事禀告了圣上。自己涂抹几日膏药,愈合了就好。

    李嗣终是知晓了,心疼不已。亲自端汤喂药,终日不离。

    圣上欲降罪。

    太后不喜明旒,有意袒护贵妃,本想借此机会给小丫头個教训。谁知贵妃恃宠而骄,愈发争锋相对c处处刁难。

    李嗣龙颜大怒,一道圣旨将其贬入冷宫。后宫嫔妃凡有求情者,都按同罪论处。

    前车之鉴,后事之师。宫中些许是安宁了。

    韶光荏苒,转眼间,明旒已是亭亭玉立的少女。出落大方c知书达理,举止言谈毫不逊于大家闺秀。特准与众皇子一同学于国子监。吟诗作赋,文思斐然,深得太傅赏识。

    太子李循甫暗生情愫,常借故送明旒些民间买来的小玩意儿。说话吞吞吐吐,词不达意。

    明旒故意对他爱搭不理。但凡是李循甫所赠,照收不误,都保存进了一只檀木匣子中。

    七夕夜。

    李循甫怀揣了枚玉镯子进宫寻明旒。适时明旒正为李嗣研磨,他便静候在御书房门外。

    月光皎洁,星辉璀璨。想起那牛郎织女的一年一会,心中又是激动,又是感慨。

    崔文送宵夜,见他满怀期待,面露痴色,暗自偷笑。要替他通报,却被婉拒了。

    少年羞涩,爱慕一人的神情与当年的李嗣无差。

    崔文将一碗热羹端上书案。李嗣并没有要放下笔的意思。

    “朕批阅奏折,快被这些个臣子气饱了。明旒啊,你便替朕把这碗羹喝了吧。崔公公,太子可还在门外?”

    “回皇上,太子仍立在御书房门口。”崔文瞄了眼明旒,笑道,“怕是见不到明旒姑娘,今晚就不打算回府了呢。”

    “哦,那让他继续等着吧。”

    李循甫站的时辰长久了些,双腿酸痛,后背贴着墙壁滑坐了下去。

    秋风微凉,催人入梦。

    待他醒来,身子底下柔软,竟是在自己的床榻上。再看窗外,天全然大亮。

    端详着手中的玉镯,李循甫怅然若失。

    元宵日。

    李循甫做了盏花灯,欢喜着拎进了皇宫。哪知毛手毛脚的打翻了烛台。火苗窜上,险些烧着了衣服。

    李循甫窘迫不已,镯子也不好意思再拿出来。

    正月方过,江东瘟疫横行。李循甫奉旨前往,替圣上视察民情,抚恤民心。

    送别城楼外,依依惜离情。

    李循甫将镯子塞进明旒手中,趁机换走了她的方巾。

    “等我回长安,就去求父皇赐婚。”

    玉镯红灿似血凝。

    短短三月,仿佛三年。

    这一去,李循甫再未归来。

    南陵墓下埋着的,是他昔日的穿戴,和一方装满了胭脂水粉c耳坠发簪的檀木匣子。

    明旒郁郁寡欢。李嗣想尽了办法,都难使她再展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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