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萦儿,那可是皇太后最宠护的婢女。正值青春华年。自抓周日在大殿上见过李循旭,情窦初开。可叹身处深宫内苑,常侍奉太后左右,平日里再难得见他一面。
女儿家的小心思,虽掩饰的极好,不轻易袒露声色,可无人相对时,却也不难不溢于言表。
穿线飞针引丝,一副富贵牡丹图跃然手下。谁知稍稍的一个走神,针尖就扎上了手指,血沾了绸缎,将一瓣粉颜染了他色。
乌萦儿如梦方醒,草草收了针。慌忙打来盆清水,却怎么也洗不掉那斑瑕疵,只得把这缎锦绣作了废。
中秋夜,荣安公主摆宴家中。
太后的轿子尚未行至公主府前,一干皇子皇孙已早早在门外躬身侯着了。
乌萦儿缓步随伴在轿子一侧,远远望见了李循旭,瞬时脸颊泛红。忙低垂下眉目,不敢再多看一眼。待轿子停落,她搀扶着太后踏上石阶。庭院中不慎竟又将肩撞上了那男子,乌萦儿愈发羞涩的不知所措了。
“是萦儿莽撞了。还望太子殿下海涵,莫要责怪于萦儿。”
金桂溢芳,满庭弥香。
姑娘楚楚可怜。娇羞若苞蕾待绽,柔绵声音似泉水潺潺。
难却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李循旭面若冰霜,并不曾着眼于她。局促向太后行了礼问了安,匆匆便回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乌萦儿心中甚委屈。
李令弦将皇太后请上主坐,亲密依偎。
乌萦儿被安置在侧桌,美酿佳肴与他人无差。
众皆落座,把酒言欢,其乐融融,好不逍遥自在。举杯畅饮之余,助兴节目别出新意,一改寻日的歌舞。
庭院里上演了场民间的杂耍。几小儿凌空翻舞,引得晚辈们喝彩声阵阵。
乌萦儿独饮一樽素酒,目光尽数落在李循旭身上。酒入口,清淡似水,索然无味。她看的愈久,愈伤恼,连连哀惋自己不是他旁侧之人,能与他同尝玉盘珍馐c能陪他共赏奇闻趣乐。
宴会方中途,李循旭悄然离开了席位。
乌萦儿暗以为是契机,借故向太后请示了,慌忙追逐着他,一并出了院门。直拦下那人,羞涩诉说了倾慕之情。不求举案齐眉c情意绵绵,只期许分得他目光里的一缕温存,就是万分之幸了。
李循旭愁目,面露为难之色。词不达意,吞吞吐吐了许久。又恐乌萦儿继续纠缠不休,推诿了两三语。几近落荒而逃。
秋风起,夜微凉。冷露无声湿桂花。
清泪两行,难销心殇。
遽然,一抹方巾轻柔拂过乌萦儿脸庞。
别院。
一盏孤灯。
萧云渊静坐桌前,专注雕刻着手中的玩意儿。冷不防被一把扇子正贴手背而过,熄灭了烛火。云渊见怪不怪,放下小刻刀,起身摸索着向柜中抽屉里寻出個火折子,重新点燃了蜡烛。
小火苗扑闪了扑闪,再次照亮了屋子。
肇事者歪斜倚坐在高脚椅间,一手紧握着把檀木折扇,另一胳膊半搭在扶手上,指间玩弄着一把扇子,神情惬意闲适。
“这中秋佳节,你家前院子里热闹异然,为何你形影单只,不与众娱?”
“我又不姓得那李,凭甚去参与公主的热闹?”萧云渊捡起桌上的小玩意凑近眼前细看了看,叹息连连。“又是毁了。秉澈啊秉澈,叫我如何说你!”
秉澈不以为意。
“我看你兄长也在其中,他就姓得李了?”
“长兄他,”萧云渊黯然了神色。“与公主更为亲近”
秉澈嗤鼻轻哼道,“分明你与他才是孪生的。”
“呵!”云渊轻笑。“恐还不及我与秉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