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不说,只说这脑子若是紧绷太过,未免就会失了分寸,处理起事情来也未必能得心应手”
程铮却不在意这些奉承话儿——比林海说得更好听的他又不是没有听过,就端起桌上的茶盏,只抿了一口:“说你的故事吧,这些话儿真真多余。”
“是。”林海断不想程铮会如此直接,只到底也没有拒绝,因此只顿了一顿就直接道:“微臣尚在江南的学堂求学之际,曾有一位同窗,姓甚名谁微臣已是不记得了,但那位好友的身世却令人哀婉,因此微臣现下还记得清清楚楚——”
说着就端正了神态:“那好友本是家中嫡长子,只不想母亲是个体弱的,因此生下他不久就过世了,但府中中馈却不能没人掌握,因此过不得几年,他那父亲便又娶了一房。”
程铮:“”
他再不想林海竟会如此直白,自己才说这林海是个闷嘴的葫芦,他就锯开嘴了?
还直接就将’故事‘指代到自己身上了?
在这样的冲击下 ,他几乎下意识的就要将嘴里的茶喷出去了。
只却好歹忍住了,哽了一哽之后再艰难的咽回喉咙里,咽得自己是呛咳连连:“林大人林大人这‘友人’的生平当真让人唏嘘,孤听着也很有些许的唏嘘,只不知这后来的事儿?”
林海是个聪明人,因此一见对方这模样也就知道他这是明白自己的意有所指了,当下更是半点犹豫也没有道:“微臣那好友原本是个单纯的人,只想着能在学堂里出人头地,也算是给自己给父亲和家族争光了却不想世事难料,这人光会读书有什么用,须知世事百态才是学问呢!”
这话果真就和了程铮的脾胃了。
他原本也天真过,天真的以为身为元后嫡子的自己必定会是下一任的皇帝,因此竟是半点旁的心思也没有,只一心一意的等着子承父业之后该如何如何的作为最后还是皇后当头一棒子的敲下来,在头破血流的同时也他敲得清醒了几分,这之后又有皇帝三妃等人接连下手,这才让他彻底的明白光会读史记读通鉴有什么用?这连身边的小人都治不住又何谈治天下?
因此就收束了那满心不切实际的野望,只兜兜转转的跟着徐浩和两位舅舅从头学起,这不但是学会如何和人耍心眼子,更是学会如何的在这皇宫中,在这浮生尘世里立身。
——就想得程铮叹息不已。
可他便是叹息了,也明白林海的话儿若是仅仅带来两分的感触那是不够的,最终还要看林海在这事儿上有什么见解才是。
就含笑看了林海:“林大人这‘友人’果真是个不易的,想必孤同他也很有几分共同语言才是!只孤却有一点好奇,那就是这世事百态的学问在世事百态的人眼中也不尽相同,却不知林大人的‘友人’经历这许多感悟到的是什么?”
登时说得林海也不由一愣。
他本以为自己还要再编造些这学堂‘友人’的少时经历,少不得再影射影射当今的天家之事,这才能将话题慢慢的带到现下来却不想程铮却是将这些废话一概掠过,只问他最后的见解——这哪里是问见解,这明明就是在问他眼下该怎么办!
只待得回神,他却又觉得自己这一愣却是自作多情了:程铮已经看出他话里的言不由衷来,不但程铮看出来了,连林海自己也明白程铮看出来了。那么在天知地知你知我也知的情况下,程铮还有必要和林海绕这样大的一个弯子吗?
没必要,而且也没有时间。
毕竟皇后昨日里就已经没了,这朝堂之上后宫之中少不得乱起来,兴风作浪间各路势力也会争相冒头,那么程铮有这和他兜圈子的空闲拿来做些什么不好啊?
这般看来,竟是林海自己给自己找没趣了。
当下也不拐弯抹角了,虽是不捅破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