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记得许皇后在时这里仿佛是一间书房,靠窗的位置曾经摆放过一张桌子,但若是再细致一些,却是一丝印象也无了。
就在他出神的时候,屋子里唯一的那个人影却是转身看了过来。
正是皇帝。
等到和皇帝正面对上了,程铮才进一步的确定了自己的猜测没有错,那皇帝果真便是一副寻寻常常的模样,连气色都未曾减损半分,若非他此时便在坤宁宫内站着,真是任谁也看不出这人刚刚死了妻子。
程铮便再是不喜皇后,此时也难免心寒几许,可不等他再想些什么,皇帝便就打断了他的思绪:“太子有心了。”
这话颇有些没头没尾的,因此程铮竟是愣了一愣才明白他大抵指的是自己身上的衣裳。
便就跪下道:“昨日接到消息之后,儿臣本想立即进宫,只不想宫门却是封闭了,因此无奈之下只得折返,但总不好什么都不做,因此就叫人赶制了这身衣服出来,便是家中也尽数收拾过了。”
皇帝并不说话,只轻轻的呵了一声。
就呵得程铮面色大变,待想起程钰竟是在宫门外跪了整整一宿之后那面色就定格在难看之上了——
他并非做错,只比起程钰的真情流露到底显得冷漠了些。
可也不知皇帝究竟是注意到了这点还是没有注意到,他只是在程铮的面上扫了几眼,就再一次的开口了:“皇后遽然离世,去的蹊跷了些,朕心有不安,这才封闭了宫门。”
程铮这下是真的不解了:“娘娘此去,便是儿臣也觉得颇有些回不过神来,只听父皇的意思,好似其中犹有隐情?”
皇帝沉默着向着戴权睨了一眼。
戴权会意,只走到程铮的身侧,轻声道:“殿下且随我来。”
程铮下意识的看了皇帝一眼,见皇帝没有否认的意思,这才跟着戴权又穿过明间只往那东梢间去了。
这东梢间却与西面不同,看的出是皇后日常的起居之地的只眼下这些且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程铮几乎是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屋子里一片狼藉:床上的被裹乱做一团,衣柜门大敞箱匣倾覆,又有那桌椅一类的东西,虽是未倒,但也看得明显是不在原地的——摆放的歪歪斜斜的,甚是凌乱。
这般的模样自然不会是皇后日常的作态了,因此程铮有些困惑道:“这坤宁宫可是”
进贼了?
戴权也不说话,且将下巴微微往上一抬。
程铮会意,只顺着戴权的示意往上看去——
就看到那节飘在横梁之上的白绫。
程铮:“”
韦皇后怎么死的,似乎已经无需再问。
可他依旧不能明白。
而他不明白的是,皇后这般的死当真是自己死的?
不是程铮怀疑‘某些人’的人品,只是对皇后这个人,他自诩还是有几分了解了,她虽不聪明,但毅力还是有的,不然也不会这么百折不挠。
因此对程铮而言,这上吊一事,怎么看怎么不像是皇后会做的。
待得心中种下了怀疑的种子,他便看什么都不顺眼了,这翻箱倒柜的现场,也太彻底了些,韦皇后其时人都要死了,还理会这许多作甚?
又有那白绫,也太专业了罢?程铮虽是恍惚记得话本里戏文里上吊用的都是白绫,可他长了这么大,还没在宫中见过这一整匹的能够用来吊死人的白绫呢,这皇后当真是早有准备?
如此千头万绪的冲击之下,一时便就说不出话了。
戴权一直在他身边察言观色,此时见程铮面色变化的厉害,不由就怯怯开口道:“娘娘这些日子一直是幽居坤宁宫的,陛下因为那的事儿也不愿意来见娘娘。却不知怎的,昨日下午竟是接到了娘娘自尽的消息,待得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