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将皇后算进去了!
想到这里,便是皇帝也不由得不安起来:这算了皇后,下一个会是谁?
越想心中越是坎坷,连带着和皇后说话的兴致也没了——反正皇后就要死了,自己多一句少一句又有什么区别呢?
没区别,至少对皇帝而言没区别。
也因此尚且怀着期待的皇后几乎是用一种近乎绝望的目光看着皇帝沉默,看着皇帝起身,看着皇帝走到了暖阁门口,看着皇帝对着外面的人吩咐着:“皇后身子不渝,你们伺候时都精心着些,这段时间坤宁宫便就别见闲人了,等到皇后身子大好了再说罢。”
可皇帝的口中虽是说着等皇后身子大好,但韦皇后却知道,自己怕是只剩下’大好‘这条路了。
不会再有别的路。
她太了解这个男人了,了解到没办法给自己留下任何的奢望来。
于是皇后忽然就站了起来,就在皇帝要迈出暖阁门的那一刻出身叫住了皇帝:“陛下。”
皇帝不由被喊得一个愣神。
他其实已经没有什么话儿要对皇后说了,他向来是个不多话的人,并且他坚持一点,那就是做比说有用,尤其是在面对将死之人时,皇帝更觉得再多的话儿都是废话。
可是此时他却又克制不住自己回头的欲望或者应该说是好奇。
因为皇后的口气听着太正常了,温柔的正常,婉转的正常,还是情谊绵绵的正常。
可此时的正常就是不正常,更何况是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正常。
所以皇帝好奇的回头了,即使面对的是一个将死之人,他也会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的:“梓童可是还有话说?”
皇后只冲着他一笑:“陛下可欲封德嫔为后?”
皇帝:“”
即使是他也不能明白,话题是怎么跳到这里的?
而看着皇帝的迟疑和不解,皇后的笑却是变了,变得依稀有些松快了:“看来陛下没有这个心思了,那臣妾就放心了。”
皇帝:“”
她放心了,皇帝反而不放心了。
如此皇帝就在门口踟蹰了一下,只向着皇后走了几步:“你这话儿却是什么意思?”
皇后且又一笑,笑得如沐春风,也笑得皇帝百思不得其解。
可就在皇帝的困惑中皇后也不说话,只摸索着摸到皇帝将将坐过的那把椅子,径直坐了下去:“陛下今日与臣妾说了这许多,兜兜转转说得臣妾心都凉了,万想不到最后还能得到这么一个好消息。”
好消息?这又算是什么好消息?
皇帝只觉得木然:无论他要立谁为后,那都是皇后的身后事吧?皇后都要死了还有空计较这个?
想到这里,便是皇帝也不由得轻嗤了一声,只觉得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大概是受不得打击,就此疯了。
但韦皇后不等皇帝将心中的想法落实了,便又幽幽的开口了:“说起来程铮可是元后所出的长子呢,无论是出身名分,都没有比他更正的了,因此日后只怕也是那个众望所归的。”
皇帝:“”
便是知道皇后已经说不得几句戳他心窝子的话了,但这话依旧戳得他不由自主的眯起了眼睛,简直都要克制不住自己浑身的杀气了:“皇后这是什么意思?”
在面对皇帝毫不掩盖的气势时,皇后的面色克制不住的有些苍白,但她依旧微微偏了偏头,就那样柔情脉脉的看着皇帝,含情脉脉的开口:“臣妾这是为了姐姐开心呢,便是此时姐姐已是没了,但想到铮儿的日后,只怕姐姐也是能够含笑九泉的。”
皇帝:“”
皇帝:“!!!”
可以说当韦皇后含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便就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