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涨成猪肝色。
贾赦见他这样,便就很有一种报复的快感,好似这几十年来的憋屈在此刻散尽了。
就扬起一张明媚的笑脸:“且弟弟也别生气,为兄说的虽不是人话,却是实话、若是母亲早些没了,那身后事自是不必说,说不得还能得陛下垂怜,赐个死后的风光只眼下,别说皇恩是不用想的了,便只说那操持丧事的银子也抬到夏府去了吧?二弟却要自己摔盆唱灵,抬棺洒纸吗?”
就噎的贾政也说不出话了,一双眸子瞪得滚圆滚圆的,只在贾赦的脸上来来回回的扫视,好似恨不得将贾赦的脸扫掉一层皮。
“你竟也别为了我想这些多。”就在这个时候贾母阴沉的声音插进来了:“为了贾家的前程我便是草席裹身又有何惧?”
“母亲说得是,”贾赦就草草的一拱手:“既是为了贾家,那还请母亲放贾家子弟一条生路才是。”
这话说得
好似贾家会有今天,全是贾母之过。
贾母虽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但自认对贾家也算是仁至义尽兢兢业业了,因此听到贾赦这般的说法不由便就气得笑了起来:“生路?却不知什么样的路才算生路?若只是要走,那大门便就开在那里,老大你要走便走,我绝不拦!”
她说的话断然而决然,却不想贾赦在听到她的话时竟是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这笑声有些轻快,却又好似有些沉重,它仿佛饱含着恣意,但细听之下却又另有一种绝望。
可不等贾母听出什么来,这声音便就轻轻飘飘的向着屋顶散去了。
只是声虽散,意尤在。这声不合时宜的笑声就将贾母和贾政一齐吓得愣住了,母子两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贾母鼓起勇气道:“老大?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是你要‘一条生路’的吗,如今我给了你,怎么你竟还不愿意走了?”
贾赦就蓦然收了笑,只睁开了一双眼睛去看贾母,他的目光依旧浑浊,却是一种锋芒毕现的浑浊,就好是一把淬了毒的刀子一样:“我自是愿意走这条生路的,只母亲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就问得贾母又是一愣,只这一愣之后却是涌起了一阵不好的预感,这种感觉就像是一张巨大的网一样罩住了她:“老大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此时贾赦的目光不锐利了,它变得柔软,却是贾母所不愿意见到的柔软——同情,怜悯甚至于有些恻隐之情:“母亲,你是不是忘记了,这府中袭爵的人,可是我!”
就这一句,便让贾母和贾政皆是目露茫然。
贾赦:“”
他几乎也有些茫然了起来,只虚着眼睛在贾母和贾政的脸上看了又看,看了再看,这才确定这两人面上的神色并不是他看错了,他们确确实实是——茫然不解的。
于是一阵难以克制的笑声又从贾赦的喉咙里冲了出来,他一面笑一面喘,一面喘一面看着贾政道:“我的好弟弟,窃据来的荣禧堂当真能让你连脑子都住没了吗?难道你还真以为你能鸠占鹊巢一辈子不成?”
一个‘窃据’,一个‘鸠占鹊巢’,这话里的意思当真是再明白不过了。
贾政从来就没有被人这样直白的打脸过,更何况这打脸的人竟然是那个他从来都看不起的贾赦?
这双重的打击使得他的脸还没有红起来就青了:“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小弟不过便是母命难为,大哥若是惦记那几间屋子,尽管拿去便是。”
贾赦并不说话,只微微扬起下巴,就用一种傲慢的眼神在贾政的脸上巡视了一回了,只将贾政所有的故作的沉静都给看没了,这才一展眉,就笑道:“何止是那几间屋子,等到分了家,这荣国府里你竟是一间屋子也别指望了。”
贾政便是一傻,几乎克制不住的脱口而出:“我也是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