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这一句话便就叫贾赦本就不甚好的面色彻底的阴翳了下来,更是让伺候的人看得冷汗淋漓, 不知说什么是好。
但就在众人瑟瑟不知所措的时候, 贾赦却是豁然起身了, 就冷笑道:“去也好,这有的事儿, 还是得当面说清楚的!”
此时天已黑,贾母的院子里却是灯火通明,明间更是点了四盏琉璃灯摆放在角落处,只将整个屋子照的纤毫毕现。
待得贾赦进去,才发现贾政已是到了, 就在贾母的下首坐了,被贾母拽着一只手问东问西。
见到贾赦进来,贾政连忙起身要行礼,只不想贾母依旧不放手,这礼便也行得不伦不类。
贾赦却不在意,只敷衍着对贾母拱手道:“儿见过母亲。”说着不待贾母回话,便就找了个离贾母和贾政最远的椅子径直坐了。
看到贾赦这旁若无人的举动, 不但贾政吃惊, 便是贾母也愣了一愣, 这才将思绪勉强拉了回来,只道:“老大,你也来了, 今日这却是怎么一回事儿?”
贾赦斜着眼睛看贾政贾母, 就讥讽道:“您的爱子此时正在您的怀里呢?您没问过他?”
登时噎得贾母不能自已, 喉咙里咯咯了两声依旧说不出话来,便就哆嗦着手指去指贾赦。
那贾政虽讷于言,却也知道此时不能不说话了,连忙就拉住贾母的手:“母亲,兄长却不是那个意思,只今日的事儿着实有些让人措手不及,因此他一时间回不过神来也是有的。”
贾母反手握住了贾政的手,只感慨道:“我的儿,你大哥向来便是个浑的,你又为他多说什么?”
于是母子两便就低声絮叨了几句,贾赦只冷眼旁观,却是一言不发。
不多时却见贾母扭了头,且对着贾赦抱怨道:“你也是贾家人,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竟是要冷眼旁观吗?”
贾赦就低头撇嘴:“不知母亲的意思是?”
“你竟是也拿出个章法来,”贾母就道:“如今这事儿不可与他人商量,我又是个老迈的,不指着你们兄弟二人还能指着谁呢?”
贾赦嘴角一勾:“我还以为有二弟便就够了。”
就说得贾政耳根一红。
贾母却是嗤了一声:“你好歹也比他年长几岁,便是痴愚些,总也多吃了几年的米吧?”
贾赦就点点头:“有理。”说着不等贾母说什么,就又询问道:“母亲可真是要听我的意见?”
贾母便一皱眉,只是依旧坚持道:“你说。”
“那好。”贾赦就低头扯了扯自己的衣襟,借着垂眸来掩盖眼中的讥讽:“那便开祠堂吧。”
贾政:“”
贾母:“”
二人不可置信的对视了一眼,贾母便就拍桌而起,只怒吼道:“我只知道你素来是个不守规矩的,却不知道你竟是一个不知规矩的!这祠堂乃是祖辈安息的所在。你要开祠堂,却是为了什么名义?”
“为了什么名义?”贾赦就豁然抬头,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只与贾母对上:“我是这荣国府的主人,我是一等将军贾承恩!我要开祠堂,难道还需要理由吗?”
贾母:“”
登时只噎得她进退两难,待要说话,却一时之间被堵得不知说什么是好。
而贾赦已是平息了怒气,就恢复成一张似笑非笑的脸:“只母亲说的也是,这祠堂到底是贾家的重中之重,又岂可随意开启——”
说着不等贾母点头,他便就快速道:“那便就顺路问问祖宗吧,这嫡长制度究竟是不是一句空话!”
如此贾母的脸色岂止是白?几乎已经是面无人色了。
贾家的嫡长旁落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一年两年,它已经太久,久到理所当然久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