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前来奉承,倒是王夫人,这些日子想着元春就要到那见不得人的去处了,越发往贾母这里来得勤了些,便是一时半会儿见不到闺女,但是奉承奉承贾母笼络笼络下人,只要能够让元春在家所剩无多的日子过得更加顺遂些,她便也要安心许多。
因此贾政一进院子门,便看到贾母在廊下坐了,下首陪着王夫人,两人一面用小银勺饮用着冰镇的西瓜汁,一面看贾母院子里的小丫头翻绳取乐。
贾政自付是个板正的人,所谓的板正便是指他不会像他大哥贾赦一样看到伶俐丫鬟便挪不开眼,因此他眼观鼻鼻观心的走了上去,待得那群逗乐的小丫头退了下去之后才恭敬的一鞠身道:“母亲,大事不好了。”
贾母再怎么也没想到贾政竟开口便是这样的话,顿时手上一抖,骨瓷小碗里的西瓜汁便抖了出来,只是却也顾不上去擦,只一叠声的追问道:“如何就不好了?”
贾政为难的左右看看,万夫人会意,自起身将丫头婆子们赶得更远了些,便捧着一杯温温的云海白毫道:“老爷别急,且润润喉,缓缓的说。”
只是贾政又如何喝的下去?一件周围再无旁人,便低声而迅速道:“皇上竟是将太子赶出了清宁宫呢!”
“什么?!”王夫人手上的茶顿时就端不住了,她便也就这么松手抛了茶碗,只拽着贾政的官服追问道:“如何就赶出清宁宫了?!那太子还——”
“够了!”贾母便是一声断吼,两只眼睛将贾政盯了,一字一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你且仔细的说了,一个字儿也不许错的!”
只是贾母虽是这样说,但贾政又如何知道?他连奉天殿都进不去呢!因此翻来覆去只能道:“听说是皇帝金口玉言让太子搬出清宁宫的,不但要搬出清宁宫,竟是连紫禁城都待不下去了,要在皇城里寻摸一个宅子呢!”
“这怎么可能?”王夫人便再是一惊:”皇上这是要做什么?这太子何等重要?怎么就能够在皇城里寻一个住所呢?”
贾政也正是一脑门的官司没理顺呢,乍听见王夫人的惊呼便也忍不住了,只没好气道:“我又如何知道?要不你自己问皇上去?”
这话却是有些无稽了,只是王夫人此时却也顾不得了,她只将手里的帕子来回的拧了,喃喃道:“这怎么可能?皇上让太子从清宁宫中搬出去?那太子要住哪里?住皇城?不!本朝自开国以来就没有被赶到皇城的太子!这太子这太子怎么办?元春怎么办?我的元春我苦命的女儿啊!”
“够了!”贾母便再是忍不住了,她将手里的骨瓷碗往地上狠狠一砸,这才抖着手指指向王夫人:“你这这妇人便是这样口无遮拦的?”
王夫人本在哭天抢地的只要去看元春,被贾母这么一责骂便也有些讪讪,只能拭去了眼角的泪珠道:“母亲,实在不是儿媳轻狂只是元春我的元春啊!”
贾母当即便是一哽:这个儿媳说来也并没有什么错处,只是只是委实不会说话做人了些,和她待得久了,连自己也也被带累的在宫中出了那般的洋相。
只是不和王夫人说话儿又能和谁说话儿呢?贾府在同期的世家中已是落了下层,自己便是再想念那些曾经的老姐妹们也很不爱去奉承她们了,家中张氏又是一个喘气都费力的,又如何能够说话解闷儿呢?
这样想着,贾母不由得便将心中的怒气灭了一灭,只瞪着王夫人道:“你急什么?便是此时咱们的大丫头还没有进宫呢!”
王夫人的哭声蓦然一顿,这才恍惚中记起似乎好像也许自家的女儿还没摸到太子宫的门儿呢。
只是这本是让她懊恼不已的事儿,此时却也成了那根救命的稻草——若是那她的元春正是要离太子越远越好哩!
如此想着王夫人便终于定了一定神,这一定神便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