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他不由怒急,顺手抄过高几上白皙温润犹如羊脂白玉一样的定窑花瓶便往地上狠狠一掼,待听到那清脆的哐当声后才觉得脑子重又能够活动了:“怕不止是为了月华裙,也是为了能够把那张能够作为证据的银票送出去——潘承徽死了,她的东西自然是要收敛的,到时候皇后再一做手脚,这银票悄无声息的没了也是有可能的,还不如送了出去,而这样大的面额任谁拿了只怕也是会压在箱底的。”
徐氏便不说话了,她能说的已经是尽数说了,剩下的便只有妄言了。
而这时程曦却是已经忍不住了:“她她受了这样大的委屈为什么就不能说出来呢?为什么一定要一定要”
而程铮这时已经是一片麻木了,他两眼空洞的望着前方,深邃的眼窝里两只眼瞳乌丫丫的失去了所有的神采:“便是说了又有什么用呢?她已经是用生命来呐喊了可是孤孤同样”
同样做不了什么。
程曦默默的接上这一句,而这时程铮已是痛苦的蹲下了身,两手交错的捂着脸,无助的就像是一个茫然的孩子:“孤孤——无用啊!”
徐氏当即便转过脸一声抽泣,可是却不知应该说些什么:此时她的心中又何尝好过?便是再不喜程铮的小妾们她也没希望她们去死,更不会盼着她们的死成为一把能够伤害到程铮的刀,还将程铮戳得如此鲜血淋漓——
韦皇后韦皇后!
程曦左右看看,咬着下唇想了一想,最后还是摇摇晃晃的走到程铮的身边,伸手将程铮的肩头一搂:“爹爹别伤心,我们总有一天能够给她报仇的,韦皇后这样必长久不了!便是潘承徽潘承徽”她想了一想,却终究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于是只能道:“便是潘承徽,爹爹总有一天能够给她死后哀荣的。”
都说人死如灯灭,在程曦这个时代的人看来死后的哀荣又有什么用?可就算是这样程曦也知道便再是人死如灯灭,也不等于说是死后便任人作践了!
潘承徽的死是扇在皇帝脸上的一记耳光,皇帝打不得皇后,便只有加倍的打潘承徽了:不设牌位不受享祭,这是要潘承徽死了也只能做一个孤魂野鬼!
皇帝的话是驳斥不得的,能够驳斥他的便只有另一个皇帝了。
因此程曦的意思也很明确:程铮你挺住,等到有一天你登上那个位置,还不是一切由你说了算?
只是眼下龟孙难当啊!
程铮也不说话,只一把搂住了程曦,用力将她摁在了自己的怀里,也将自己未曾出口的那些哽咽尽数摁了回去。
这件事情便就这么过去了,哪怕它像是一场闹剧,但只要皇帝不笑,便也没有人敢笑。
不过也不是后续的,只是那后续轻飘飘的就像是一片落叶一样晃晃悠悠半点承不住力。
皇帝剥夺了韦皇后筹备中秋的差事,另外交给贤妃、淑妃和宁妃合理。
自从皇后上位以来不,应该说是自本朝开国以来就没有皇帝给过皇后这样的没脸,所以在皇帝看来这也是算是一个不大不小不轻不重的巴掌了,而更重要的是,他只说了剥夺皇后的差事,却没说什么时候还,所以很可能皇后便会一直这样有名无权下去了。
对于这个结果,皇帝是满意的,他认为这样的处置已经足够的给太子一个交代了。
但是程铮却不这样想。
不但程铮,便是韦皇后自己也不这样想。
在坤宁宫的侧殿里,韦皇后正在和恪昔姑姑说话。
这次依旧屏退了旁人,而这点宫女太监们也很是习惯了,这后宫里又有哪宫的娘娘没有点秘密呢?皇后不过是多了一点——理解,理解。
皇后坐在铺了正红洋罽的炕上,斜斜的倚着引枕,恪昔坐在皇后脚边的脚踏上,两人一低头一抬头,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