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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嬷嬷拿了绢子追在程曦身后,一路跑一路喊:“手,手!你还没擦手!”

    程曦哪里理她?径直冲进正房,正看到徐氏带着宫人们给程铮见礼,于是她便也将手在腰侧比划了,草草的模拟出了一个万福的动作,然后双手一张就扑到了程铮身上:“爹爹,今日朝上可好?”

    程铮对于程曦的‘投怀送抱’已是极为熟悉了,弯腰卡住程曦的腋下便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而程曦也熟练的将手伸到程铮的脖子上一勾:“爹爹快告诉曦儿吧!”

    可程铮却是一缩脖子:“你手上怎么有水?”

    程曦浑不在意,只收了手张开给程铮看:“才净了手呢,一听爹爹回来了,便也没顾得上擦手。”

    恰在这时方嬷嬷追进来了,见了程铮只有跪拜的份:“殿下恕罪,奴婢没有看好郡主!”

    程铮也不看她,只在程曦的鼻子上狠狠一刮:“这是把孤当做擦手布了?”

    程曦嘻嘻的笑了:“爹爹便别吊曦儿的胃口了。”说着又巴着程铮扭了一扭:“朝上怎么说?皇爷爷又怎么说?”

    程铮睨她一眼,又抬头去寻徐氏的脸,看到徐氏也是一脸担忧的将自己眼巴巴的望着,看着徐氏这样的眼神,程铮悬了一上午的心竟是有了些许回落的感觉。

    如此他便一笑,抱着程曦在炕上坐了,又难得好声气的对徐氏说:“你也坐,站着做什么?这不是一两句话能够解释清楚的,难道你还能一直站着不成?”

    徐氏自嫁给程铮以来,也就新婚的几日得过程铮这样温和的语言了,一时间不由又是感动又是惊讶,定了定神才在炕上侧身坐了,又急急的让倚画奉茶。

    而程铮却也顾不得这些杂事了。

    真论起来他也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子,且身为太子日子向来也是过得顺风顺水的,几时经历过这些日子的波折?因此这几日心中的惊骇比之惊涛骇浪也差不离了,尤其是今日他竟然当庭跪请皇帝对自己三司会审——一想到这里程铮更是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要对人倾诉。

    可惜许皇后已逝,皇帝委实不是个能说心里话的父亲,因此程铮在心中权衡了半天也就能向徐氏和程曦倾吐一二了,况且她们一个是妻一个是女,再亲密亲近不过的人了。

    如此思量着程铮也就把对徐氏的不喜稍去一二,待得倚画奉上茶又带着下人们站到门外去之后,他便将今日朝堂上的事详细的叙述了一遍。

    因是存着倾诉的心思,所以程铮没有一点隐瞒,具体到哪个大人上了什么样的奏章,哪个大人又奏请了什么样的话,他皆一一说了出来。

    身为自小便被严厉教养的太子,程铮本就是一个聪明的人,再加上他此时正是记忆力最好的时候,因此将竟是将各位大人的话语复述了个八九不离十。

    故而程曦和徐氏也是听得脸色煞白,程曦更是忍不住道:“他们他们怎么能够这样说?”

    “不过是见着落水狗便皆来踩一脚罢了。”程铮这时已经想明白了,便苦笑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蚕服,你有个好父亲啊。”

    蚕服是程铮为徐氏取的字,出自‘王后蚕于北郊,以共纯服’(礼记)。只是自从洞房中取了这个字之后程铮便没有叫过几次,近些年他和徐氏越发生疏,便是见面了也不过你呀你的呼唤,有时候气急了,一声冷冰冰的徐氏也是有的,因此徐氏乍听得程铮亲昵的唤她的表字,竟是愣了一愣,浑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程铮却也不在意,此时他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今日孤才知道,孤在这朝堂上竟是如此的孤立无援,便是任何人也可以在孤落魄的时候出来踩上一脚徐浩也只有徐大人站在孤的这边了,都说姻亲血亲,此时也唯有你们对孤不离不弃了。”

    徐氏登时便是一声抽噎,只侧过脸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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