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怕?!”只是韦皇后的目光仍然是坚定的:“可这种事这皇城里还少了吗?要怪只能怪她命不好!而且这事儿是我做下的,若是她想要报仇,那尽管冲着我来!”
“娘娘轻些声。”恪昔轻轻的抚了抚韦皇后的背脊,安慰道:“娘娘可是皇后,是天下之母!动辄有神明护身,且不用担心这些冤孽小鬼。”
韦皇后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又吐出来,自嘲道:“什么天下之母?不过是个继母罢了。”
“娘娘何必说这些!”恪昔一面轻抚着韦皇后的手臂一面低声絮语:“娘娘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福气?福气。”韦皇后抬头看着坤宁宫高大的横梁:“可这福气也不是那么好来的!只要程铮在一日,我便一日合不上眼睛!”
“呸呸呸!”恪昔有些气恼了:“娘娘何必为了他生气?待过了今日,这宫里便再没什么太子程铮了。”
“是啊!”韦皇后的笑声里终于带着一点子真心实意的快慰了:“那程镮就是一个废物!待没有了程镮,这皇宫不,这天下又有谁能与我儿相争?”
恪昔也微笑起来:“只是到底苦了三皇子。”
“无妨。”韦皇后沉声道:“他到底是我生的,会明白我的苦心的恪昔,你要记住,在这宫里什么都有可能是假的,只有握在手里的权势是真的!”
恪昔抿了抿唇,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能低眉顺眼的将韦皇后的手臂微微一托:“三皇子必然会和娘娘一心。”
她是韦皇后身边的老人了,从贴身侍女一路做到心腹宫女,又在到了年纪之后蒙韦皇后恩典,留在宫里做了名德高望重的姑姑——
当然,从现实的角度来说用位高权重或许会比德高望重更加贴切些。
而位高权重不是没有代价的,这些年恪昔很是帮韦皇后做了些见不得人的事,也或者这个皇宫本身就是一个不敢暴露在阳光之下的旮旯角儿,连恪昔自己都不知道那树枝上,那井沿边缠绕着多少流连不去的冤魂,也不知道在坤宁宫的金砖缝隙里隐藏着多少无论怎么擦拭都拭不去的血泪可她依然记得那年杏花初绽,韦皇后一身春水绿的袄裙去够枝头的花骨朵儿。
而时光一晃,早已过了这么多,这么多年。
此时的乾东五所里很是热闹,张灯结彩,披红挂绿,就连架子上的古董摆饰也必定要选了那吉利的颜色来。
徐氏等人并没有在外院多做停留,内命妇们在徐氏的带领下低眉敛目的进了新房。
程钰是韦后所出,虽然韦后生他的时候只是丽嫔,生了皇子才被提为敬妃,但是元后过世已经小有十年了,韦后在皇后的位置上也做得越发顺遂,因此宫人们都默契的不提及韦后和程钰的过去,只将捧高踩低发挥到了极致,再加上三皇子妃出身国公府,因此这间新房细细看起来,竟是比太子程铮结婚时还要富贵许多。
好在皇家内命妇皆是见识过大场面的人,便是被这新房中的摆设唬住了也不会落在面上,于是众人只默默的在房内站定,由婚床为最佳定位点一字排开。
床上的被褥是一色的正红蜀绣,五彩的丝线勾勒着鸳鸯并颈,床头的木案上摆放着郎窑红的瓷器,纯金的烛台上是一对游龙走凤的红烛,虽未点亮,但那大红的色泽已经足够的灼人眼球了。
就在众人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屋内摆饰的时候,外院的唱和声已经渐渐的近了,不多时便见到身穿皂衣的小太监窜进了内院,众妇人皆精神一振,知道这是新人就要来了。
果然,就在小太监站定后不久,院门外便踱进了一对红彤彤的人影。
新郎新娘,到了。
那是一对红得令人心惊的人影,被一道红绸牵着,此后便是一生一世了。
徐氏有些失神的打量着那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