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星期一和星期四的下午三点是报社送版样的时间,也是章楚涵心里最忐忑的时间,她尽可能在这个时间里不安排别的工作,不安排开会,不安排下乡,如果不是县委、县政府的活动她不出席不行,她就尽量呆在办公室里,等着报社的人送版样来,有时她干脆就提前到新闻股去等着,因为只要她在家,田川是必定要叫她看版样的,与其叫他过来,还不如她自己来,也省了田川的麻烦。
今天章楚涵在家,如果她不在家她会告诉他的。她总是在临走的时候推开他的门,如果张股长也在屋,她会一声不吱的把门关上,就等于领导检查工作了。如果只有他一个人在屋,她会低声地说:“我出去了。”每当出现这种情况,他就会轻轻地点点头,表示:我知道了。
除了推他的门,她也推办公室的门,她会对诸主任说,我干什么干什么去了,叫诸主任知道她的行踪,以便有人找她的时候,诸主任能给人一个交代。
报社的人把版样送来了。田川把版样拿给了章楚涵,如果她在家他只是先看但并不改,他怕改完了她就不好看了。从严格的意义上说,他应该是替章楚涵为报纸把关,而不是他为报纸把关,虽然他没有和章楚涵明确过这个问题,但他一直都是这么想的,所以在章楚涵在家的时候,他不在版样上做改动,他要把版样的原样送给章楚涵,他觉得这样才是尊重了章楚涵的权利。
他只敲一下门,这是他和她的约定,也许所有的人进她的办公室都是敲三下门,所以她一下子就知道是他来了。
屋里面没有发出“请进”的声音,而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她给他开门来了。
“以后你不要给我开门,你就说请进就行了。”
进了屋,关了门,他说。
“我才不请你呢。”
她扭了一下身子,诡怪地说。
“那就说进,不用请了。”
他象教一个小孩子说话。
“我就是不说,我接一下你不行啊。”
她仰着脸,和他发横的样子。
“另外你以后看版样就从座位上看,别走出来,这样改的时候也好改,直接在写字台一改就行了,你走出来,我们还得回到写字台上,多麻烦啊。”他接着说。
“行。听你的。”她撇了他一眼,拉着长声。
“那就从今天开始吧,回到你的座位上去。”
他温存地看着他,象对待一个幼儿园的小孩子。
“也不知道这屋是谁了说了算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是你说了算。”他微笑着看着她。
他把版样放在了写字台上,他坐在了写字台前面的会客椅上,坐在会客椅上可以隔着写字台近距离的和她说话,但自从他来到了宣传部,来到了她的办公室,他从来没有坐过这张椅子,因为有他来这个办公室,她也从来没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和他说过话,她都是把他让坐在沙发上,然后她坐在他的身边。这种坐法如果是光谈话还行,如果是看材料就不得劲了,尤其是看版样,版样是四开纸,不象稿纸那么好拿,最好是把版样铺在桌子上看,改的时候也好用笔,所以田川今天就提议叫她坐在自己的办公位置,而不是和他一起坐在沙发上,他已经是宣传部的人了,而不是宣传部的客人,所以不应该那样客气,应该以工作的方便为准,章楚涵也没坚持自己的做法,她觉得田川说得也是对的,但必须田川得说一下,如果田川自己不说,她还不好意思那样做,但在他和她之间,几乎都是心有灵犀的,他想到的事她也想到了,反之亦然。
她把版样铺在了写字台上,认真地看着,看了一会,她说:
“我县召开政法工作会议不对,应该是县委政法委召开政法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