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天铭年少气盛,见不得自己人被欺负,将刀锋一转,提着刀背便打向将谢月归推倒的那人。他又要护着谢月归,又要忍着不伤到官差,脸色十分难看。
正混乱间,忽然有个官差大叫道:“住手!都住手!”
可是没人听他的,大家都在忙着对付樊天铭。最终他大声宣布:“那个小姑娘是薛家要的人,都别伤着了!”
官差们纷纷停了手,去打量被樊天铭挡在刀后的谢月归。只见她一身灰不溜秋的粗衣头巾,却真是个美貌女子,听人提及薛家很是惊恐,眼睛水儿都要下来了。
“原来是她呀!就是逃跑的那个!”
官差们议论纷纷,却当真无人再上前推搡。樊天铭却不乐意了:“胡说!这是李知府门生高公子的夫人,哪是什么薛家的人!”
这下连带着看热闹的人群也议论起来了:“薛家的弃妇逃跑后又嫁人了!还嫁到了李知府手下,这可是一出好戏哇!”
谢月归:“”
她想,若是此时能昏倒过去就好了。可惜她人仍然清醒,也就不得不从地上爬起来面对这一切。
樊天铭大怒:“住口!高公子为人清白,怎会与薛家有关系?”
谢月归尴尬道:“那个樊弟弟啊,不瞒你说,还真有”
樊天铭:“???”
不明所以的樊天铭就这样被拖下了水。那个揭发的官差向白面官员建议道:“此女伤不得,不如暂时扣下,派人回禀了薛大人,您看如何?”这样他便可立上一功,说不定还能再回薛府去。想当初他作为家奴也是威风八面,却因丢失了谢月归这个新娘子而被贬落至此,日日听这个笑面虎差使,心里别提有多不痛快了。
白面官员略一思索便应了,随即喝道:“给我拿下!”
樊天铭执刀大吼:“谁敢!”其气势竟一时唬住了那些个欺软怕硬的官差。
两方僵持不下,谢月归突然福至心灵,想到一计,便附在樊天铭耳边道:“听我的,先应了他们,我自有办法教咱们脱身。倘若真在这里打起来,反而不好。”
樊天铭将信将疑瞥了眼这个话痨:“当真?”
谢月归说:“你信我!我可是高夫人!”说罢还挺了挺胸脯,显示自己是有几分能耐的。
果然搬出高华瞬的名号非常管用,樊天铭再一迟疑,便收了刀。哪知那群官差瞅准时机便缴了他的械,樊天铭大怒,狠狠瞪了谢月归一眼。
谢月归一个哆嗦,妈呀,这孩子怎么恁地凶!
一行人被蒙上眼睛,连同板车一并被送到一个不晓得是哪里的地方去。待他们被解了眼罩,已被分别关押在三个小屋子里。樊天铭第一时间观察了此处,发现这是一所小小的院落,他从对面窗户里看到了谢月归的身影。谢天谢地他们还在一处。
樊天铭坐在地板上叹气:早知道就该直接大杀一场了事,干嘛要听那个话痨夫人的!
谢月归可不这么想,都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倘若当时便大闹出了人命,他们和薛家那档子乌七八糟的事说不定会传到李知府耳朵里。届时高公子的前途便岌岌可危了。倒不若先被这帮人绑到隐蔽的地方来再想法子,教他们吃个哑巴亏。
她得意地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也将此处打量了一番。发现板车不知被拉到什么地方去了,也不知还能不能找得回来,顿时一阵心疼。
入了夜,才有人给她送来饭菜,倒还不错。热腾腾的米饭,一碟腌黄瓜,一碟炒白菜炒肉片,一盅嫩豆腐炖虾仁。樊天铭就没这么幸运了,只拿到了两个凉透的馒头,和一碟腌萝卜。
用完饭,谢月归看天色已黑透了,便叫人来:“给我多拿几盏灯烛,我要睡觉了,怕黑。这里又这么冷,再多拿两盆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