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竹箭扎进河水,擦着河鱼扎进淤泥。水势稍急,巴掌大的小鱼顺着水流,很快就游不见影了。
这条河是雪水所融,水极阴寒,养育的河鱼肉质紧密,鱼皮下脂肪丰富,鱼刺极少,稍微炙烤一番就异香扑鼻,入口又有嚼劲,实在是打牙祭最好的食物。
一条宽约两人身长、河水及大腿的河能有多少鱼?
数不清,反正不够两千六百余人吃。
只三天,这河里的大鱼几乎全进了苍面族人的腹中,剩下零丁小鱼,再有两三天,这河里的泥鳅都要被吃光了。
浩帝此行出乎意料地带着守南,还挑选了四个少女六个少男随行服侍。大队出发已有二十天,行程却还不到三分之一,因为连日大雨,山体塌陷,勇虎和大藏曾经所行的山谷阻塞,已经耽误了两天的脚程。
“帝女,我们所带食物还够吃十五六天的。”娇滴滴的梅儿是随行少女之一,盘点了食物报与守南。
“帝女,帝卫队的随行食物还能支撑十天。帝卫队的事务帝卫们会自己处理的,不需担忧。如若有事我会与浩帝说明。”自从帝卫队开始用星叶条编成的藤面具遮盖下半张脸,守南就很难认出这些人了。帝卫越来越私密,私密到她这个大帝女都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到底有多少人,住在哪里。
一路行来辛苦不用说,此时身困大山峡谷之中,守南心里不免焦躁却又只能接受。
“好,此刻峡谷还整不出路来,不知要在这里等多久,我们的食物虽然充足,但勇武们的食物可能撑不过三天,我们也要早做准备。”
另一边,勇虎和火贲分两头在清理峡谷中的沉积泥石,山体松软,清空一些又塌陷一些,看起来毫无变化。
浩帝第一天还关注着泥石清理,第二天起就带着帝卫队消失了。
“帝女阿姊,浩帝究竟去了何处?已经两天了,都不见浩帝。我们还要在这里困多久?”天黑了,梅儿在守南身边却不愿意睡。
“帝父一定有办法。”
“如果走不出去,我们不回北地吗?”
“梅儿,你是浩帝的随侍,不是你阿姆的小女儿,怎可随意言归?!”守南厉色,“不要再让我听见这种话,连想都不要想,记住了!”
梅儿忍着一包眼泪不敢流下,只顾着点头。
守南看着她忽然有点不忍,起身走开。
她又何尝不想回去呢,这条路太陌生,路尽头有什么都不知道。这些年随着浩帝在权力的最中心,所有人都尊敬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虚荣心是满足了,但是权力背后的事越来越叫人心累。
难怪阿姆当年到死都不愿意去北地,宁可在山南孤老。
现在帝父又对她起了疑心,她怎么会感受不出来呢,芹女之死真的与她无关,可惜帝父一日不说她也一日不能辩解。
四周都是山,阴暗不见影,勇武们累了一天,沿河沿山都睡下了。空气里一股潮气。
狭月尖尖,黯淡失色。
守南沿着河岸独自散步,夜露很重,落在肩上冷冷的。守南叹口气,潮气深重的山谷,再憋几天只怕身体都熬不住,要浑身发酸了。
星星点点的火光在河对岸的山上闪烁着,吸引了守南的目光,她仔细辨认着,心中有点慌。
这样的山谷,应当不是天火,那么是……
“咻——呜”
尖锐的骨哨声传来,是族人,应该是浩帝归来。一阵阵的骨哨吹响,勇武们陆续惊醒,河岸边的人越来越多。
火把掩映下,帝卫队抬着浩帝踩着河水来到眼前。
“帝父可算回来了。”守南扶着浩帝,从跪着的帝卫肩上扶下浩帝。
跛着腿的大藏也跟着帝卫一高一低地走了这两天,代替浩帝告诉众勇士他们的发现。
“勇士们,在这高山之后有一条狭路可以避开山谷和断崖,但是要多行七八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