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时,族勇们已经回到部落一天了。
“你是从北地回来的吗?”
“是啊,阿伯你找谁吗?这天气回来的勇士不多,我们跟着浩长回来探路的,雨季里我们走了快一个月……”精壮的男子裸着上身,看着眼前的陌生人,热情地想要分享这一路回来的见闻。
“你一定见过莲生吧?尖尖下巴,个子跟我差不多高的女孩子,她应该跟浩长常在一处……”说到最后几个字,大旃檀有点心虚,女儿走之前跟浩长的关系也就只有自己知道,在北地,莲生与浩真的在一起了?他不确定浩是不是个可信赖的人。
“你是说浩长的女人,莲生吗?活着到在北地的族人不多,我自然常见她,而且她还是浩长的女人。”
“她好吗?在北地过得好吗?”
精壮的男子被突然抱住,慌张尴尬。
“她……她……死了,我们回来前几天就病死了……”
不辨方向、横冲直撞地,大旃檀在族长、长老的住屋附近横冲直撞,找到了浩。
他揪着浩的衣领,脸上的鼻涕眼泪汗水混在一起,嘶哑着声音:“恶人!你这个……该死在蛇腹里的……为什么莲生会死……为什么我的女儿会死……”
正在议事的族长和十多位长老、连管
惊呆了,他们之中只有两三位认得大旃檀,而大部分人都对浩和莲生的事不甚了解,或者闻所未闻。
浩没有动,由着大旃檀抓着他,抽打他。他心里既有歉疚,又有惊讶,歉疚莲生的死带给大旃檀巨大的痛苦,惊讶的是幼时模糊记忆里的那个人跟眼前这个父亲完全匹配不上,但厌恶仇恨的感觉仍然还在。
莫名的厌恶。
长老们拉开了大旃檀,议事被迫停止了,浩想着莲生临死前的嘱托,掏出带着麻绳刀柄的小骨刀递给哭泣不止的大旃檀。
“我不相信……莲生……她的体格一向结实,又年轻,怎么会病死……她又认得药草……不可能的……族勇说她病死,我不信,我不信……”大旃檀看着自己送给女儿的骨刀,怎么也没法相信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
“莲生是死在我怀里的。对不起,那样养大的女儿死在路途遥远的北地,对不起。她的的确确是病死的,她在圣山里被毒草划伤中了毒,又连续赶了几天路,到了北地就病倒了,时好时坏地拖了二十多天,就去了。“
浩单膝跪在大旃檀面前,详细地诉说着莲生病中的情况。
“莲生的遗愿就是希望父亲能够不要太难过,好好地生活下去,替自己去那些没去过的、没生活过的地方。莲生一直很崇拜父亲,她说,虽然父亲没有说过多少少年时的事,但是她听过的那些就足够精彩了。”
浩与莲生在北地短暂的家庭生活,浩一概略过不提。
大旃檀拿着送给女儿又回到手上的骨刀,心中千万般滋味。这刀莲生用来割过什么?怎么这麻绳都磨花了,要换个新的给莲生……莲生死了!
这种时刻对大旃檀来说并不陌生,孟草奶奶死的时候,阿姆死的时候,阿父死的时候,族人灭族的时候……再多的经历也没法帮他挺过去,也没有谁能替代女儿,他也再不可能要一个孩子啦!
但是做人就是这么不可思议,第二天大旃檀就冷静下来了。他又一次找到浩。
“莲生在北地,快活吗?”
浩斟酌再三给出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她每一天都过得新鲜。”
“你给她盖了棚屋吗?”
“族里的女人都会在林中有一个小棚屋,可惜莲生的病,她没在棚屋里住两三天就去了。”
大旃檀久久没有说话,浩忍住不看他,浩一直告诉自己,要控制,不要对这个孤寡老人有怨怒。
“莲生……是埋葬在土地里吗,还是顺河入海了?“
“她喜欢北地,我们把她葬在那里的小土丘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