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川小心地试探着眼前这个人物。
“这屋子还缺点什么你尽管吩咐老人,我一定尽快弄来。”
“挺好的,不用什么了,帝卫队那你们准备点褥子就是了。”
“南桑虽然不比得北地,几间棚屋也是有的,帝卫队就住在这大屋近旁的棚内吧。一路奔走也该休息休息。”
“真是好精神,”浩帝挑挑眉,“大川长老虽然谦称自己是老人,却还管着我的帝卫队。”
大川愣住了。“老人……没有,只是……只是不想累着帝卫队的勇士们,谁在这屋外,头无遮盖,这……这太辛苦了。奴们也有大棚可睡的。”
“大川长老真是老人了。”浩帝历来要求自己的帝卫队贴身卫护,寸步不离,他心里隐隐不快,年龄越长,他越倚仗这样的神秘势力,既痛快又安全。
每当黎明时分,晨露凝结的时候,他总有种恶寒感从脖后、肩膀弥漫开来,他摸不准这是什么情况,一旦天明这种恶寒感就会消退。
浩帝是一个以武治世的人,又有超能的治族天赋,他又怎么可能承认内心深处的卑微感和恐惧感呢。
镐锋长老及时为大川长老解围:“大川长老年长,又曾是老族长,心怀子民,以诸民为子为女,浩帝是知道的。大川长老也是多忧虑了,帝卫队自有浩帝管束,如何行走如何坐卧何用你我操心。”
大川长老点头称喏,只是镐锋长老的话听在浩帝耳里有点刺耳,不知说者有没有意,反正听者有心了,斜眼看了镐锋几眼。
浩帝吃喝毕,大川又多嘴了。
“浩帝对夜饭还满意吗?洛河帝子此时还没来,是不是留点食物在这?洛河……是不是要安排宿处呀?”
浩帝哼一声,“洛河自有事要做,不用特地安排了。也是个大人了,你们都回去吧。”
大川和镐锋都依言离开了。屋外的帝卫队围着大屋已经开始警戒。
大川心里颇不是滋味,怎么数月不见,浩帝越来越难琢磨,越来越难伺候了?
“镐锋长老,南桑近来有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
“何事?大川长老何来此言?“
“数月不见浩帝,我等已经尽心伺候,如何浩帝还是意见多多?更要命的是浩帝总是误会我,我长他十岁有余,一点也不懂。我这做臣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头身分离。“
镐锋长老好言安慰:“大川长老地位摆在这里,不需要担心这么多,浩帝向来心思诡谲,受命于圣灵,我等小人怎么好妄加揣测。依样做事便是了,且说大川长老还是南桑旧族长,神子之身,浩帝多少也顾忌几分。“
大川还记得祭台上身首分离的胜龙,那还是栖龙部正当壮年的族长,难道自己还能比胜龙更能打?更警觉?就算当时躲得开,之后又要躲哪里去?
还是要谨慎,年纪这么一把,可不能没有善终,就算没有新族长亲自送走,那怎么也得祭司鼓、祭女舞地走。
大川想起当年南桑还是个三四百人的小部族,虽有外族人往来,却无人来扰。族中富庶,自己自出生起就是神子,天定族长,一个眼神出去就有族人捧着供着,衣食无忧饱暖安逸。只是……自从苍面族来了,一切就不同了。
大刀横在屋外,清泉水被封,尖锐的木箭插入心脏,孩子们举步就是深坑陷阱,女人们出门就被俘虏,男人一个接一个地流血……大川能做什么呢?
交出凰血石,低头纳降还能保住大部分族人,还能保自己尊贵无虞,说白了,谁不想安安稳稳活着,毕竟自己已经不再年轻。
如果年轻又会如何?如何?难道去跟浩帝拼命?开玩笑,自己从来没拿过石刀骨斧,去跟这样的神人搏命?试问浩帝收服的七个异族,哪个反抗成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