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死亡。“

    鹏王絮絮叨叨地，却被阎君打断了。

    “鹏王似乎感慨颇多，凡生即有死，不仅世间生命如此，鬼界亦如此，某亦如此。死亡与失败毫不相干，乃是一段因果业力的结束和另一段因果的开端，望鹏王莫再留恋。”

    “不留恋你们要我如何？欢快赴死，去当掘地兽吗？”

    “痴子尚未悟啊！往事如忘川流水，水已逝不可追，自当躬身自省不再痴缠。若要问水已逝何所为？须知催动流水的非他人，乃你自身。每思每想每行每语即是果也是因，轮回滚滚不停，水流亦不停，生死痛苦悲欢喜乐亦不停止。莫在苦中思苦乐，须超脱凡尘思解脱。

    你乃鹏王，以鹏王之眼观鹏王一生，自是威风凛凛从无败绩百兽臣服。

    然以人族之眼观鹏王一生，杀戮重重自私独断罪大恶极。

    以山神之眼观鹏王一生，纵横捭阖兽中枭雄也是短短百余年，怎堪万年？

    以轮回之眼观鹏王一生，不过万万世中普通平凡的其中一子的其中一世。遑论以成败判定，哪怕以生死判定都是肤浅。“

    阎君话毕，殿内一片安静，谁也没动谁也没说话。

    灯兽们在殿内活了几千年，看过阎君或判官与万万亿生命聊轮回，过去与现在并没有什么区别，往来种种也没有什么区别，过去、现在、未来也没有什么区别。

    只要还在轮回里，天人或鬼兽，蝼蚁或鲸象，都没有什么区别。

    鹏王慢慢地站起来，又向玉阶行近十多步，仰头唱了一支调子，短促简单。似飞过千万海，跨过烈火而来，飞到面前又倏忽坠落。

    “我想你说了很有道理的一番话。可惜我只是那千万世里普通又普通的一世，我的心里眼里只有这样的一世，这就是我的全部。

    谢谢你。“

    鹏王的一生的确是骄傲全能的，他的一声谢旁人不知有多珍贵，鬼差们却知道得很。

    “鹏王言下何意？”

    “不必再劝我了。我知道从未有能从这里原路出去的，我想来开这个先例。”

    阎君站起，行至玉案前，倒竖眉毛。

    “某以阎君之威德再问你一次，你可有悔改之意？！”

    “我没错。”

    鹏王突然振翅冲向阎君，尖喙向着阎君伸去……阎君执铁笔格挡，将鹏王摔出去。鹏王就势撞翻玉案，案上笔墨簿册狼藉一地。

    鹏王再站起向阎君冲去，翅风扬起地上的杂物，砰砰铛铛。

    殿外护卫鬼差听音冲进大殿……

    骚乱过后，鹏王被关押在凌骨牢，身上筋骨寸断，皮肉分离。

    又数百日后，鹏王被投入轮回。送鹏王去轮回的是燚盛鬼王，临行前，他给了鹏王一朵莲花。

    “常怀慈悲恒遇慈悲，常怀杀戮恒遇杀戮。生非喜乐，死非悲苦。“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