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是面色沉凝苦苦思索，不禁温声道：“无忌，你可还好吗？”

    张无忌面色茫然道：“敏妹，我可是错了？”

    赵敏心疼道：“无忌你没错，你舍不得明教中的兄弟朋友，何错之有？”

    张无忌沉默良久，又问：“敏妹，你如实答我，若峨嵋与明教开战，明教可有胜算？”

    赵敏涩然道：“毫无胜算...”

    半晌，马车又行至与农人搭话的那道溪水旁，张无忌忽而一拉缰绳翻身下车。

    此时已是余晖流火，那农人早已耕作完毕，却又没有归家，而是于田埂旁一树墩坐着，悠闲地抽着旱烟。

    张无忌走上前去搭话：“老伯为何于此一人静坐？”

    那农人呵呵笑道：“小哥可是一路顺利？我呀，从前为地主耕作时，也未发觉这地里的稻苗竟是这般好看，现在却怎么看也不觉腻，愈看愈喜欢。”

    张无忌胸口一跳，又问：“我听闻明玉珍将军轻徭役薄赋税，与民无扰，老伯觉得与峨嵋治下相比如何？”

    那农人一愣，道：“甚么将军？”

    张无忌道：“明玉珍明将军，乃是峨嵋派之前此地最大的官。”

    “甚么明将军黑将军，老汉却没听过，我只知峨嵋派之前，这方圆几十里地，自宋朝起就归郑老爷一家管。”农人抽了口烟，感概道：“那一家人个个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不论荒年丰年，俱是一亩三石米的地租从未减过，还须服劳役，起早贪黑给他家喂马掏粪，我都不知自个是怎么熬过来的...”

    农人见张无忌听得认真，便也想找人诉诉苦，遂讲道：“那一年大旱，一亩地只得收一石米，交不上租，郑老爷便雇了些侠士找上门来，把家里留着过冬的一缸米抢走了，眼见一家人就要活活冻死饿死，不得已老汉只有把家里女娃卖于郑老爷家，只求给一家人谋个活路，谁知...”

    农人眼圈一红，哽咽道：“可怜我家二娘没入郑家几天，便被郑家那个狗少爷折磨死啦！”

    张无忌待得农人心绪渐渐平静，方才问道：“若郑老爷可回心转意仁慈良善，老伯可还愿做他家的佃户？”

    农人冷笑道：“死都不会！过上这般好日子，从前那猪狗不如的苟活老汉便是一天也受不了啦！”

    张无忌忽然一揖倒地，叩首道：“谢老伯教我！”他转身攀上马车，一抖缰绳纵马而奔。

    赵敏问道：“无忌，可想好了要去哪里？”

    张无忌斩钉截铁道：“去成都！我却要与明玉珍兄弟谈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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