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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泰安义薄云天,因为他解围而灰飞烟灭,他又如何能在此时服软,对大司马低头?

    人生在世,总有取舍。

    他能为了替母亲报仇而活着,又何尝不能为了替友人报仇而死去?

    小太子缓缓睁开眼睛,直视大司马虎视眈眈的双目,一字一顿地说:“今日之事,我看得分明。大司马寿宴上,以厌胜为乐,不慎伤及自身。巫蛊之术乃是大罪,合该彻查,待我回宫禀报父皇,与他细细分说!”

    大司马双目圆睁,不怒反笑:“殿下羽翼渐丰勇气有加,老夫自愧弗如!今日行刺之事,老夫自会亲自告知圣人。寿宴主持不周,惊扰了殿下雅兴,还请殿下雅涵!”

    他伸手,冷冷道:“请!”

    言语之间,是请太子回宫。

    可是小太子深吸一口气,迈步前行之时,花厅中分明无一人起身行礼相送,有忐忑不安的低阶朝臣环顾四周,畏缩地低下了头。

    裴郡之倒是冲太子略一颔首,只是眼神之中满含怜悯,仿若在盯着一个死人。

    数十位陈府的武卫守在花厅门口,手执长剑如一堵铜墙,直到太子带着内侍沙苑走到面前,也不曾让开半分。

    武卫等待大司马发令,但是大司马悠哉地坐在太师椅上,慢慢举起杯中酒,一饮而尽。

    再没有比这更尴尬的事了。

    堂堂当朝太子,窝囊到在大司马的寿宴之上,被家丁阻拦无法出门。

    而这一次,再没有那个傻乎乎的纸片鬼跳出来替他解围。

    小太子耳廓通红,面上却维持着平静无波,一步步向前走,也仿佛不曾看到那些武卫一般。他被酒打湿的前胸,眼看着便要撞上武卫手中透着寒霜的剑尖。

    剑尖瑟缩了一下,后退了。

    太子仍在向前走,而站在他面前的武卫,却在他的步步紧逼下,让开了路。

    他毫发未伤,却一步步走得艰难又狼狈。

    终于,不远处传来东宫率卫李将军的一声怒喊:“东宫率卫在此,何人胆敢放肆!”

    小太子眉目略有动容,抬眼向前,看见李将军一身冰冷铠衣,领着十余位东宫率卫围成一圈,飞速朝花厅前赶来。

    李将军满身肃杀之气,行至陈府武卫之前,长刀果断出鞘。为首的武卫略有迟疑,抬头试探性地望向大司马,见到大司马微微摇头,才终于侧身避开,让开了花厅前的青石路。

    “殿下,属下来迟!特来接殿下回东宫!”李将军扑通一声,跪在了太子的面前。

    小太子长出一口气,轻轻点头:“我们回宫。”

    而在他身后,小内侍沙苑早已在屈辱愤怒和恐惧的交织下,泪流满面。

    太子却不觉得屈辱。

    他心中的屈辱感,早被泰安逝去的疼痛所覆盖。

    他与她之间从不设防,讥讽嘲弄顺手拈来一般,想说就说。两人半年多朝夕相处,共同经历风风雨雨。太子没有亲生姊妹,早在心中将她看作妹妹,却没想一场筵席,她却因为这般可笑的原因而灰飞烟灭。

    太子蓦地有些想笑,无声地开启双唇吐槽着泰安的“愚蠢”,可是笑过之后举目四望,又只看到茫茫然的一片。

    东宫陈设依旧,什么也不曾变过。

    她花团锦簇的屏风依旧,她小巧玲珑的黄梨架子床依旧,耳畔仿佛仍萦绕着她叽恼人的话语,可是一片死寂之中,却再无她叽叽喳喳的声音。

    他的桌案上,她附身的那本《圣祖训》也依旧安静地躺在书案上,仿佛下一秒,就会有一张薄薄的纸片小人儿从中钻出,歪着小脑袋冲他喊:“小太子,你怎么还不吃饭?”

    小太子轻轻伸出手,翻开了那本《圣祖训》。

    却什么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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