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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久心头一凛,霎时感到未来堪忧。

    结果当天傍晚,常久衣着讲究举止得体地跟着公输仇去到渡月轩,在和其余门生一起随公输仇参见过公子扶苏后,常久不出意外被赶到了最外围站着。

    整间厅室华丽宽敞,灯火明艳,中间歌舞蹁跹,有上好的檀香缭绕在空气中。

    扶苏居上席,下面两侧皆有三张桌席,贴墙位置依次站着宾客带来的随从。

    宾客先依次上前参见公子殿下,后再款款落座。

    常久靠着墙把自己藏在阴影里,在认清了自己卑微的身份以及今晚既不能吃也不能喝的状况之后,便心安理得地开始闭目养神。

    她用耳朵去听席间的声音,乐师弹奏的古琴声环绕在整座渡月轩中,仿佛空灵山水之间佳人吟唱着悦耳诗经。

    期间不断传来宾客说话的声音,谈论的声音,大笑的声音。

    灯光摇曳朦胧,距离常久越来越远。

    众人不徐不疾的讲话声传入她耳中,当地的人向扶苏夸着蜀郡的好山好水好人情,一个讲完另一个讲,后来又不知怎么,有人开始谈论起当今七国局势,但也并不深入,只是兴之所至,随口两三语。

    毕竟公子殿下在场,这里不是朝堂,大家都有意避开政治话题。

    常久的脑袋越勾越低,已经到了明眼人一看便知她在打瞌睡的地步。

    幸运的是仍然没有人注意到她。

    不知何时起,乐声渐渐微弱,停止,歌舞助兴之人也全散去,正中间有一个人在讲话,他的声音沉着有力,透着坚毅,把正在云端缥缈的常久拉了回来。

    紧接着是扶苏的声音。

    “先生远道而来,不会只为游历蜀郡的青山秀水,扶苏有意,请先生去往咸阳一览,相信比之临淄,会更得先生青睐。”

    “公子殿下此话,意有所指啊。”

    脑袋狠狠一点,常久猛地醒过来。

    视线中缓缓出现一个身影,站在殿中央,面朝上席。

    常久揉揉眼睛仔细看去,那是个年级约在三十左右的男人,灰裳宽袖,面目方正,神态不卑不亢,颇具读书人的风骨。

    再看,扶苏已经从坐席上站了起来,以一种虔敬的姿态向他作了一礼。

    “房渊先生乃才德兼备之人,我大秦渴求先生这样的人才,为秦国谋划天下。若先生仍有大展宏图之志,愿再次步入朝堂,扶苏承诺留秦国上卿之位以待先生。”

    常久看完扶苏,又转头看房渊。

    房渊听罢扶苏之言,沉默了一阵,等到缓缓开口时,只听他说:“公子殿下,在下自齐国一路游历而来,路上亦有不少见闻,引起在下所思所感,公子可愿一听”

    “先生请讲。”

    “七国常年战乱,使得生灵涂炭,百姓疾苦,在下西行之路上,常见饿殍孤寡,情景凄凉,想曾经中原万里土地之上,也曾有今日宴上之歌舞升平,但如今已是另一副光景——礼崩乐坏,人人自危。”

    房渊顿了顿,踱了一步:“天下人皆知,如今七国之中,唯有秦国以人头论军功,固然六国贵胄多骄奢庸碌之辈,然百姓何其无辜,强秦来犯,如猛兽过境,杀其亲毁其家,毫无怜悯仁慈之心,公子可知,此等暴行,实与虎狼无异。”

    “齐王昏聩,房某自感无能为力,只能选择离去,但秦王不懂仁慈,恃强凌弱,此般国君更非房某所能接受。房某不才,怕是要辜负公子厚望了。”

    说罢,他躬身深作一揖。

    宴厅里鸦雀无声。

    满座惶然。

    一名侍从冲动地上前一步,指着他道:“你!”却没能“你”出个所以然。

    众宾俱是既震惊又哑然,震惊于房渊此人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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