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丞大人说得极是,此事着实大有蹊跷!”汪宁贤话音刚落,李兴也跟着开了口,一脸狐疑地盯着杨晨看了几眼,又把目光转到了堂外,在那群蒙人身上迅速扫过:“他们并非我大明军民,本身就值得怀疑了,更别提居然会如此巧合地出现在大人你遇刺的粮仓之外了。怕不是他们这是贼喊捉贼吧?”
这话,立刻就引得周围其他人等的点头附和:“大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些鞑子乃我大明边关的敌患,他们出现在我偏头关本身就值得推敲,说不定就是这些人派出的刺客,现在不过是为了撇清自己才来的这一手。”
“是啊县尊大人,您可千万不要被他们给蒙蔽了,做出使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来哪。”顿时间,一干下属官吏你一言我一语地劝说起朱暄来,这是完全把杨晨等人当成敌人看待了。
这一突然的说法,可着实杀了朱暄与杨晨两人一个措手不及,尤其是前者,更是一脸的惊诧,却又找不出什么话来进行反驳。而后者,此时却暂时重新陷入到了沉默中,低头凝思,却不急着继续刚才的话题了。
堂外的正德见此,嘴角又是一扬:“这些家伙倒是挺会诡辩的。不过他们的反应却实在太反常与激烈了些,反倒验证了他们心虚了。”
就在这时,杨晨也陡然抬头,似笑非笑地看了面前这些县衙官吏一圈,这才说道:“几位大人为了阻止在下把事情的真相揭露出来,还真是急不可耐哪。但你们有没有觉着自己这么做过于露相了?即便我是蒙人身份,也不妨碍我在这公堂上面把自己知道的事情给说出来吧?你们极力阻止我说话,到底是何居心?”
“哼,巧言令色,你能有什么居心?不就是想把我偏头关给搅乱了,从而好让来犯我大明的鞑子有机可趁么?”汪宁贤当即回了一句,当真是说得正气凛然,看不出半点心虚的样子来。
“是么?可汪县丞你这话本身就大有问题,因为我们这些人压根就不可能对偏关县有何不轨企图。即便有,也只是为了将藏在这小小关城里为非作歹,中饱私囊的奸猾之辈给揪出来。”杨晨当即一声冷笑。
“哈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你一个鞑子,居然会为我大明办事?”李兴等人顿时哈哈笑了起来,一脸的不信与奚落。
只有汪宁贤等少数几人,脸色陡然就是一变,似乎隐隐觉察到事情有些不妙了,但一时间,又还没能摸清楚个中内情,只是死死地盯着杨晨,就仿佛他的脸上已经开出了一朵花来般。
杨晨并没有立刻就说出身份,而是先扭头看了一眼堂外的丁越迁,在与对方交换了一个眼神,又看到他点头后,才道:“你们口口声声说蒙人都是大明的敌人,那可知道现在我大明九边重镇里可是有不下一两万蒙人战士在与我们的将士一起守边?”
此言一出,本来还满脸冷笑的众人笑容顿时就是一僵,他们还把这一条给忘到脑后了。这百多年的互相征伐下,有许多的蒙人俘虏就在大明的国土上扎根成家,最终成为了真正的大明百姓。而这其中又有很大一部分,因为天生的善于战斗,便投身到了军中,成了大明九边重镇里一股不可忽视的中坚力量。
只是,因为多年的相处,大明边地的官民早就将这些人视作和自己一样的土生土长之人,倒把他们的身份给忽略了。直到现在,杨晨突然将之点破,这些人才猛然醒悟过来。
李兴更是瞪大了眼睛,拿手指着他们,期期艾艾地问道:“难道说,你们这些人就是就是”最后的话都有些说不出口了。
杨晨毫不犹豫地点下了头去:“不错,我等正是奉三边总制杨一清杨大人的军令,潜入偏关县中,查明一些事情真相的大同守军。不知各位觉着我们的话还不可信么?”
此话一出,堂上顿时就是一阵沉默,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青一阵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