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有人鬼祟地偷进县衙,杨晨心下便是一动,藏于暗处的他紧盯着对方行进的线路,等其转身过去后,便赶紧悄然跟上,他倒想看看这来人会是谁,深夜入县衙又为的是什么。
这大明朝的地方衙门可不光只有官府机构,除了前头的大堂二堂,以及县令及家眷住宿的三衙外,在二三衙间,往往还会辟出这片区域安置县衙官吏,也算是对这一阶层的福利了,是为官舍,之前杨晨也是住在其中一处独门独院的官舍之中。
这名夤夜偷入县衙的不速之客前往的目标也正是其中一间官舍,在来到这座小院跟前时,他还颇为警觉地回头张望了几下,不过却并没有发现早一步藏起身形的杨晨。随后,才利落地翻过半人多高的院墙,径直来到一间屋子前,有节奏地敲了敲窗户。
片刻后,房内就亮起了一点灯光,门一开间,那人便得以迅速闪入,门也随之又紧紧关合上了。藏在外边的杨晨见状也不拖延,当下一个纵身就跳了出来,几下就也翻过了院墙,然后一矮身,已来到了那间屋子的窗外,屏气凝神地偷听起里面谈话的内容来。
一个略带惊讶和埋怨的声音低沉地说道:“你怎么会选在这个时候来见我?不是说好了有事在外相见么?跑县衙里要是被人看到了我麻烦可不小。”显然,此人便是这屋子的主人,也就是县衙里的官吏了。
“嘿,要不是事情紧急,我怎么会冒险跑来见你?虽然我们约好了有事可以在外留下记号商议,但我怕你还没有找我呢,事情就被人查出来了。”来人也压着声音回道。
“那到底出了什么事?竟能把你吓得如此模样?”
“你可知道就在前两日,我们修城那里突然有人在偷偷挖开墙体?”
“什么?谁会如此大胆?”声音里充满了惶急,连呼吸都显得有些急促了。
“幸好当时被人发现,并报到了我这里,我才立刻找了个由头把动手挖墙的两个民夫给拿下了。随后,又把他们带到我那里进行盘问,你猜问出了什么?”
“都这时候了,你就别卖关子了。”对方没好气地催促了一句。
“他们是受人指使才会趁我们不备挖开城墙一看究竟的,而让他们动手的,却是县衙的季师爷。那两人本来是盗墓的贼人,因为事发而被投进了大牢,结果季师爷找了他们,让他二人将功折罪,扮作民夫混进了修城的队伍里”
“那季师爷为什么要这么做”话一出口,他似乎又明白了什么,轻呼一声:“季师爷是朱县令的人,难道这是他朱暄已经对我们生出疑心来了?”
“我看这事情十有八九就是如此了。而且,在我拿下他们时,他们已经把消息传递出去了”
“什什么消息?”
“你说什么消息?恐怕现在那朱暄已经掌握不少内情了,要是我们再不有所行动,你我再相见时就得是在大牢之中了
。”
“这这可如何是好?”这一位顿时就乱了分寸,屋子里人影闪动,显然他是坐不住了,起身在里头踱起了步来。
略作沉默后,一个森然的声音才响起:“事到如今,就只剩下那一个办法了。既然他朱暄不肯安分,那就只有走这最后一条路了。”
“你是说,把他不,不可,他可是朝廷命官,是我偏关县的县令,要是他出了事,朝廷一定会追究到底的。甚至连大同的杨一清也会被惊动,到那时候你我可就危险了!”对方急忙出言反对。
“朝廷命官又如何?我们又不是没有对付过?就半个多月前,那姓杨的典史还不是差点就被我们杀死在大牢里?”
“那不同。他当时是正好让我们拿到了机会,只要手脚干净,杀了他也不会有什么后患。可朱暄不同,他身份更高,也不会给我们这个机会。何况,之前那杨晨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