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稚嫩悦耳的童音再度滑过众人的耳膜。
锦姿低头一看,怀中的小格格正睁着一双懵懵懂懂的大眼睛盯着站立在地当中的俊喆,脸上挂着甜如蜂糖的笑容。
俊喆也看着她,眼中流露出一丝好奇和探究,又夹杂着些许怜惜。他第一次见这样好看的婴儿,而且和他自己竟长得那般相似,着实有趣。不过,他因着婴儿的身份和刚才受到的折辱,此刻心中还愤愤不平,于是面色一凛,收敛友善的目光,冷冷哼了声,怒甩衣袖转身欲走。
清扬沉浸在“母子相见”的喜悦之中,因俊喆的平安而感到万分喜乐,却突然眼见俊喆拂袖而去,内心不免着急,下意识唤了一声:“喆儿!”
这下众人的脸色也不知是铁灰还是苍白,总之更加“好看”了。几个年少的小丫鬟愣是吓得跪在地上抖如筛糠,唯有婵娟定定看着锦姿怀中笑靥如花的小格格,心下百般纳闷:刚才不是怎么都拍不醒吗?这会儿怎的突然又没事了?难道真是神仙下凡,与众不同?
其实,方才在妤姮轩的时候清扬就醒来了,但她却故意装作叫不醒,便是要看看锦姿和容悦卿究竟如何对待俊喆,以及现下这府中的形势如何。
锦姿望着怀中婴儿,既惊喜又忐忑,张着嘴不知该说什么好。因而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容悦卿锁紧了眉头,目光复杂地注视着她的“女儿”。
俊喆诧异地回头,刚刚那一声“喆儿”为何如此熟悉?竟然令他脑中一下浮现出了往昔额娘温柔的面容。然而,随即一个浑身带血、残破不堪的身影闯入他的心扉,令他不觉背脊一寒,渗出丝丝冷汗——那个他一辈子无法忘记的画面,正是他挥之不去的梦魇!
“啊——”俊喆捂住脑袋,失控地尖叫着,快步逃出了嫏嬛居。
容悦卿立刻对外间自己的随侍泺池吩咐了一句:“跟着世子。”
他隐隐感到俊喆的失控可能来自锦姿怀中女婴那句“喆儿”,因他也有一样的熟悉感。他知道俊喆心中那个最最可怖的噩梦便是亲眼目睹了自己母亲悲惨的死状,他做为丈夫又何尝不是时时想起,时时惊惧?他虽很想亲自跟着去宽慰儿子,无奈眼下屋内情势波谲云诡,他必须留下来,看看锦姿究竟生了个什么“怪胎”?
清扬唤了“喆儿”,反把儿子吓跑了,她自知又犯了冲动的毛病,嘟着嘴有些懊恼。无论前世今生,俊喆一直是她的软肋,任她如何铜皮铁骨,旁人只要将刀子戳在这儿,她便立时输得一败涂地。
锦姿无暇顾及俊喆,是真失控也好,借故逃走也罢,最好是丢了心智,倒省得她去费心筹谋了。此刻,她一颗心扑在刚出生的“女儿”身上。
原本,她盼望得一个儿子,便可令他顺理成章继承瓜尔佳氏的爵位,不必为和俊喆争夺世子之位而得罪卿哥。故而当她生下一个格格时,内心很不满足,埋怨长生天待她不公。但现下得知女儿竟然真的生而能言,她心中复又燃起了希望。无论“天神下凡”的传言是真是假,她都要坐实这个说法,才可借此同俊喆一争!
一个计划在她脑中慢慢成形——既然瓜尔佳清扬一个女子能当上少将军,宁古塔守军的统帅,那她西林觉罗锦姿的女儿也可以!更何况此刻大家都认定此女是“战神‘奥都妈妈’转世”,可救万民于水火。
锦姿打定了主意,便开始对“女儿”说话:“长欢,额娘在这儿,叫额娘。”
清扬本就恨透了她,又眼见她和丫鬟一同冤枉俊喆,还被她抱了半晌,已是忍到极限,怎会令她舒心顺意?
只见清扬压根儿不理锦姿的呼唤,反而突然咧开樱唇大哭了起来,边哭边伸着白白嫩嫩玉藕一般的小手,奶声奶气地向连嬷嬷撒娇道:“嬷嬷,嬷嬷抱!”
锦姿试图安抚她,一面用手轻拍她的脊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