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红色的洞窟,有一股陈旧而腐朽的味道。
捏着鼻子才能勉强呼吸。
洞窟壁上,凹凸不平的泥块,在悠久岁月,从稀松的泥块,变成了现如今,坚硬得跟花岗岩一般无二。
土黄色的光,在蜿蜒的洞窟内照亮。这像是鲜血凝固了的岩壁。
一个漆黑的影子,在泥岩壁上无限拉升摇曳,像一只鬼怪在张牙舞爪。
这个影子的主人,却只是个身材短小的人。
他身上层层叠叠披挂着四五件兽皮袍子,这些袍子边角都有些残破了,但其上的花纹却繁复异常,像是金丝银边勾勒出,一眼看去,雍容华贵感,油然而生。
最外面这件金色的袍子,是从上一个分叉口,其中一具倒霉鬼尸体上扒下的。
里面那件墨绿色的,则是来自上上一个十字分叉口,某个倒霉鬼的尸身。
再里面黑色金丝镶边的那件,是他身上最完好的一间,为倒在一个特别的六道岔口的尸骨上扒下的。
卢觉通穿着厚实的四层袍子,已经热得直淌汗,却不肯扔下一件。
仿佛丢下一件,都跟在割他肉似的!
他身后,还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兽皮包袱。也形似一件紫色的兽皮袍扎成的,不知里面存了多少物什。
兽皮袍子之间,隐约还有各种水晶,金银饰品,在他的兽皮袍子间晃来晃去。不时在他指尖的气血光芒下,反射出迷蒙的珠光宝气。
有兽皮垫着,这些饰品并未发出声响。
他很谨慎,这么有意为之
因此洞窟内,还是如以往般安静,倒没有发出什么碰撞的刺耳声响。
更夸张的,是此人两手臂上,各色材质的镯子,一个叠着一个都快戴到手肘上了!
更可气的是,这人连脚脖子都没放过。
套着好几个粗大臂环。
离囚徒的刑具,就只差中间连着的那一根粗链子。
豪气?阔气?
根本不足以形容此人的嘴脸。
若要形容的话此人简直是土皇帝,大酋长的架势,简直满身都是金钱在腐败的气息。
但奈何,卢觉通始终一副在做贼的样子,佝偻着身子,指尖绽放的一点淡土黄色血气光芒,踏着碎步,小心谨慎的向前走着。
“咔哒”
轻微的一点声音,在洞窟里异常响亮。
他挪开脚步,看到脚下是一截被他踩碎了的枯骨。
他又朝一边看去,有一具快陷进泥壁里的骷髅,两眼空洞,身上的肉早就腐烂掉了,却像幽幽的看着他。
看什么看!
卢觉通只觉得被看得浑身不自然,心底深处都在发毛。他一拳就将半风化的骷髅头打碎了。
这才觉得心情舒畅,没那么怕了,可以继续前行。
又走去几步,果然眼前豁然开朗。
又是一处十字口。可以料想,当年很多人在这里厮杀,不止一批人。在甬道的十字口激烈交战。十字口陷下去足足半个人,上面更是有数个黑洞洞的孔眼。
像是曾经惨遭一轮轰击。
十字口,被平白扩充到了四五倍,与一个临时营地的大小差不多。
这种场景,芦觉通已经看到过多次。
可惜,这一次倒在地上的那些尸身,虽然数量不少,但看起来很穷,没有什么油水。
就是这时,芦觉通突然从一个口处,感觉到了微风,自那头带进来的干净气息。
再也不是那种古怪的腐烂味道!
他喉头滑动,终于可以走出去了!
才走出去几步,他就又停下脚步,看着自己身侧,一个差点被他忽略而过的一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