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瑞叶灰白的目光因为逐渐到来的阳关失去了色彩，她再次咳嗽起来, 胸膛剧烈起伏, 过了一会, 咳嗽声渐渐小了。

    “这是我欠它们的。”她伸手从摇椅旁边取出一个小小的盒子，绿意盎然的玉盒打开，里面是半颗药丸。

    淡淡的清香四溢。

    她低下头嗅了嗅, 却没有送服进嘴里。

    “如果被发现，不只是成为试验品这么简单, 而是一生的屈辱和酷刑。”她取出那半颗药丸, 在手里慢慢转动, 药丸慢慢变成了粉末, “你带不走它的。如果死亡是它的宿命, 至少，死在爱护它的人手里。”

    陆溦转头看四周，那双莹莹的眼睛并不在。

    “它们听得懂人话, 也有感情。如果你叫它，它就会出来。”

    “既然想回家，那必然要付出一些代价。而且, 这个代价还是在帮助别人。”她的声音似蛊惑，“为什么不呢？”

    “如果注定是受苦，那不如从一开始就结束。”她继续说。

    陆溦低头看着手中那张船票，过了一会, 她递了回去：“对不起。”

    年轻的姑娘并不是个轻易被打动的人。

    “如果瑞叶小姐真的觉得欠了它们, 那更应该做的不是用尽全力活下, 去保护它们吗？”而不是从因为自己不想再继续活下去而赶尽杀绝，断了它的生路。

    这跟蜡烛会被风吹灭，就提前摔碎蜡烛有什么区别。

    而这背后最重要的，是瑞叶的一心求死。

    她厌倦一切，绝望一切，大约也从未想过，那个疯狂的烈啸会对所有间接造成她死亡的一切人和事物进行什么样的报复。

    而她的儿子，在未曾得到母亲谅解之后，就得到她的消息以后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瑞叶似有一分诧异，她看着那张票，慢慢笑了，那双波光潋滟的眼睛里带着她看不懂的东西：“好孩子。”

    她伸手推了回去，外面的天光渐渐明亮，她坚持不肯收回那张卡：“你走吧，我知道这个决定不容易，想通了明天这个时间再过来。”

    “但是，孩子，我要提醒你，基因的力量很强大，烈域或许看起来温柔，但是他的父亲决不是这样的人，如果你真的想回家，尽快做出决定。”

    陆溦还要说什么，她已经疲惫闭上了眼睛：“我要休息了。”

    陆溦赤足走到门口，回过头去，女人已经在躺椅上睡着了。

    她回过头，走了出去。

    空气中那淡淡的木香消失了，鼻腔涌~入清新的空气，她垂下头去穿台阶地上的鞋子，有一只鞋子换了一个鞋尖的位置。

    陆溦心头一动，举目望去，隔着宽阔的草坪，那位置的尽头前面是一汪清泉。

    地面涌~出的泉水汇聚成一片不大不小的深潭，满溢的潭水顺着水道一路下行，最终汇入远处山下的璀然河。

    她看了一眼，低头穿好鞋，并没有走过去细看，而是转过头去，顺着来路，直接走了回去。

    回去的时候阿轲总管已经在房中了，早不知道等了多久，她看见陆溦，微微笑了一下：“明珠小姐，指挥官大人想见您。”

    陆溦点了点头，对这个消息并不意外，她顺从换了衣服，精致的长裙恰好到处勾勒出完美的腰身。

    烈啸的办公区在官邸的最中间，一路走过去的陆溦感到了淡淡的不安气氛。

    她将事情想了一想，心中稍定，索性低下头，不再多看。

    走进办公区，阿轲总管留在了外面，机器人副官上前，优雅向她行礼，然后在前面带路。

    它走路的动作优雅精准，每一步都恰好落在相隔六点五分米的样子，陆溦忍不住一直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