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溦是在防护罩重新启动的一个小时后行动的,她以早睡的名义闭了房门, 然后在房间放下了回家探亲的留言, 还有之前捎带给阿轲总管买的内衣们。彼时阳光仍然刺目, 暖秋怡人。
她喜欢阳光,直接,温暖而又热烈, 肆无忌惮爱护或者摧毁世人。
大约因为陆溦是生活在一个小雨天,细雨如丝, 故而为溦。
陆小河说她是因缺什么喜欢什么。
陆溦彼时翻了一个白眼:“缺什么喜欢什么?照你的话来说, 我这样善良可爱又含辛茹苦的人, 以后会喜欢一个阴暗讨人嫌的天天享乐的暴发户。”
她临跨出防护罩的时候, 心里没头没脑冒出了这句话。
陆溦停了一秒, 忽略心底一瞬的复杂,呼了一口气,然后抬脚出去。
和想象中的离别截然不同, 没有眼泪,没有争吵,也没有送别的人, 平静的就像每一天都会升起的太阳。
防护罩如同光的瀑布,当她触碰时,光晕在手下散开,那些对禁止之外的人来说危险无比的防护电层, 对陆溦就像穿过瀑布一样简单。
正是晚饭时候, 整个疗养院的安静如斯, 依旧明媚的夕阳悬于远山,恍如暮鼓晨钟。
陆溦从花丛再次出来的时候,已变了另一个模样。
一顶鸭舌帽,利落的防水长衣长裤,背着悬浮支架的户外便携背包,将太阳镜在挂在扣眼里,一派镇定向第一个外出关口走去。
守着关口的是个年轻的军人,因为年轻,显得格外认真。
她走到门口,军人敬了个礼:“请出示通行证。”
声音清脆洪亮。
陆溦见状,收起了原本准备贿赂的五十桑。
她改为面无表情伸出手,亮了亮黑色的通行卡,在界面淡淡一扫,那军人神色微微一变,立刻向她敬礼,陆溦矜持点了点头。
对这样年轻的小崽子,就是得端着糊弄,比钱好用多了。
她刚走出两步,那军人又快走几步。
陆溦心头一跳,却听他恭敬问:“您可需要用车?”
“车么?”陆溦想了想,“这附近可有通用交通——我不喜欢小车。”
军人理解点头:“也是,您带着小兽鹿,坐小车是不太方便。”
“?!”
陆溦转头,心头一紧,果然是那小龙兽,不知道跟了她多久,现在正站在旁边的绿道里,慢条斯理吃着一片带刺的蔷薇叶,一双带着美瞳的大眼睛眨了眨,那表情分明带了几分得意。
见陆溦转头,它立刻三两步走过来,脖子上晃着一个小小的布袋。
——阿轲总管做给它的储物袋。
里面满满放着干面包和几条熏好的鱼。
早已做好了十足准备。
更远处,远远两个换班的士兵走来,陆溦耽误不得,回过神,更冷淡嗯了一声,然后问了坐车的地址向前走去。
小嘲风眼睛一亮,撒着欢跟了上去。
公共交通和陆溦想象略微有点不同。
上车不用给钱,也不用刷卡,更不计较什么宠物不能上车。
完全免费的交通工具。
因为免费,维护和破坏的成本大为不同,她拉着小兽鹿上了车,两旁的黑漆漆的眼睛一下看了过来,不知名的混合味道让她心里一阵阵翻滚。
车里面能动的东西都被动得乱七八糟,车窗的玻璃刚刚重新换了一半,剩下的另一半张着黑漆漆的嘴。
车厢里的人有意无意转过头来,在她纤细的身量上打量着。少年的衣服和随身物品每一件都带着低调的奢侈,干净的手~掌,雪白的鸭舌帽,拉倒脖颈上方的冲锋衣,镶嵌着鎏金柳丁的背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