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未开，既然是家宴，为了不区分彼此之间的封号高低，各皇子们按年岁入座。沈婉心默数了下座席，竟然有二十四个席位。她不禁暗叹当今皇上子嗣繁厚，皇子皇女之多。

    落席之后，江毅湛和杨如珍在前席坐卧。沈婉心在其后另设的桌位入座，离江毅湛说远不远，但是此时环境嘈杂，他和杨如珍说话是听不到了。

    但看落座之后，杨如珍一直与江毅湛说了什么，江毅湛看模样是没有同意。杨如珍又拉扯几下，最后愤然独自离席。沈婉心一惊，讶然她不会不顾场合在这里同江毅湛闹起别扭。果然，再看之下，便知是杨如珍在众皇妃之间游走示好。看情形她人缘极好，几乎左右逢源。那么刚才应该是她拉江毅湛同去被拒绝才忿然自离。

    按说身为王妃当如杨如珍那般，很多事情在男儿间，在政场上不易于打破的卡口，往往妇人彼此嬉笑言谈间可轻易化解。杨如珍这样也算是个称职的王妃，为夫尽心尽力。沈婉心看在眼中，为三人的身份命运都叹了口气。

    除了江毅湛，没有皇子此刻就孤零零坐在席位上一杯接着一杯饮茶。他们大多三五成群，聊得热闹。玉兰姑姑看她坐得无聊，提议道：“家宴未开，不如奴婢带姑娘四处转转，也好认识下众皇子。”

    虽然心中有些抵触，但沈婉心仍旧点头称好。起座离席间跟江毅湛打了招呼，他有些意外：“阿真，不必。”

    “我只是走走。”

    他点头：“若是闷了，走走也好。家宴时间还很长，中途就不便离席了。”

    玉兰姑姑带着沈婉心兜转一圈，基本上没有跟众皇妃打上正面，却也都旁敲侧击地将个人名目，身份背景道了个清楚。沈婉心暗暗佩服玉兰姑姑这深藏不露的手段。

    “姑姑好利害，便是这一番识人知人的本领，我便比不得。”

    玉兰姑姑笑道：“于王爷身边必须步步为营。王爷一路到今天的地位走的不容易，我们做奴婢的，蒙王爷恩典颇多，自然耳濡目染，跟着王爷也学点皮毛本事，大多能用则用，多少可以帮到王爷。”

    沈婉心细想片刻，点头道：“还需姑姑日后多提点阿真。”

    “奴婢自然尽心尽力。”

    说话间，宫门进来个十来岁的小男孩，眉眼生得俊秀，看着甚为可爱。虽然年幼，可举手投足间已经有皇家风范，气质不凡。

    沈婉心看着觉得可爱，便问：“这位是几皇子。”

    “这就是皇上最小的二十四皇子，今年刚刚九岁。”

    “九岁？看着若似十来岁的模样。”

    “小皇子受宠，自幼锦衣玉食，照顾的好，自然长得好。”

    沈婉心看着那一张无邪之脸甚为欢喜，对玉兰姑姑笑道：“看着很可爱呢。”岂料玉兰姑姑却表情僵硬，只是随着附和一句。

    沈婉心刚奇怪想问，便看那小皇子向江毅湛那边过去。沈婉心也招呼玉兰一同前去，想跟这个小皇子打个招呼。

    远看小皇子已经跟江毅湛说上话。他说的颇多，江毅湛只是偶尔点头。沈婉心笑着过来，临近听清楚他们的谈话内容，笑容才顿时戛然而止。

    只见那小皇子突然指了指桌上的一只金杯，颐指气使般下起命令：“你，替本皇子斟杯酒吧。”

    江毅湛放在茶盏，看了眼他指的金琼酿，摇头道：“你还小不能饮酒。”

    江毅湛说话已经非常客气。刚才小皇子的称呼中分明没有加上江毅湛的亲王名号，更没有叫一声四哥，单用了一句“你”。江毅湛没有计较，只是同样在言辞中顺其自然也去掉了小皇子的尊称。

    小皇子年幼，没有听出其中深意，只是脾气极大，甩手就将江毅湛桌上的茶盏杯酒拂落在地。杯盏落地之声，引得宫内肃静片刻，人人都向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