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了许久的天色堪堪放晴。
臂弯搭着拂尘,白白净净一身圆领暗红色宫侍服的公公,脚步匆匆的在宫中的亭廊中走着,七拐八拐的一直到挂着朝阳宫牌子的宫殿中。
“钱公公好。”
一路上遇到的宫女太监们皆半屈膝行礼,因为这位正是秦国国君身边贴身侍候的总管大人。
钱立目不斜视的走到紧闭着门的主殿主屋,站在原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饰,而后才抬手轻敲几下。
“进。”
低沉又有些沙哑的男声响起,钱立这才推门进去。
“奴婢见过主子。”
钱立站在暗黄色的帷幔前打了个千,即便是人在帷幔后完全看不见,钱立的礼节也不会偷懒。
“什么事情这么急急忙忙的。”帷幔后的男声懒洋洋的,好像还在睡梦中一般。
“回主子的话,送亲的队伍已经进京了。”
“哦。”男子的声音有了一丝丝的惊讶,一只小麦色修长的手掀开了帷幔。
“这速度,还真是快啊。”
一手撑在脑后,斜倚在床榻上的男子,秦国国君亓梓枢语气带着浓浓的讽刺,眉尾的疤痕好像在配合他的语气一般挑了挑。
“毕竟这位是……所以下面的人也不敢随意安排,便让奴婢来问问主子的意思。”
“听说,这位齐国的明珠是世间少有的绝色。”亓梓枢答非所问,语气玩味让钱立不明白这一句是什么意思。
“传闻,启月公主容颜姝丽,是齐国君最疼爱的女儿。”即便是不明白,钱立还是乖乖答话。
“嗤,最疼爱的。”亓梓枢轻嗤一声。若真是最为疼爱,那么这位齐国的明珠就不会来他秦国了。
“就先安排在驿站吧。到了日子再送过去。”亓梓枢说话间翻了个身,像是打算在睡一样。
见此,钱立连忙又问了一句:“太后娘娘差人来问,主子您可要去看看。”毕竟这人也是主子指定要的。
“朕去做什么?”亓梓枢反问:“就算样貌再好,也只是皮囊罢了,最终也不过是枯骨一堆。朕可没有任何看到她的兴趣。”
“奴婢明白。”钱立再次打了个千,看到亓梓枢挥挥手便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关门的声音响起之后,亓梓枢的眼神瞬间冰冷:像这样百般娇宠长大的皇室女,现在肯定哭哭啼啼的。若是再见到他……呵,怕是能吓死过去。
——
京都的驿站之中,火红色的队伍停在门口,随着来接他们的人一点一点的将带来的东西抬进驿站。最为显眼的,当属那有八人抬着的四角悬挂着大红色纱绸绣球的花轿了。
青丝灵巧的挽着一些,粉白色的面纱蒙着面,身穿粉色长裙,裙摆遮住鞋面。双手交叠放在腹部,袖摆接近腿弯的四名女子,两人一边的跟在轿子旁。这不同于秦国的打扮,在进入秦国境内之后,便一直引来人们好奇的目光。
即便是在驿站门口,也不例外。
前来迎接的礼部尚书不着痕迹的打量这支队伍,所有的服饰皆剪裁精良,飘逸柔美,与他们的简单利落简直就是鲜明的对比。早就听闻齐国上下追求的都是美和舒适,今日一见,传闻果然不假。
不过可惜,正是因为如此,齐国才败的一塌糊涂。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骄傲的挺了挺胸膛。
由着来接的人引路,大红花轿一直被抬到驿站中最里面的院落,待到进入到院子之后,抬着轿子的人这才把轿子小心翼翼的放下。
“殿下,这些日子就先委屈您住在这里了。”
待秦国的人都退出去之后,随着轿子的侍女这才微微带着哭腔,压低着声音在轿子的小窗旁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