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甲子年九月。
这日正是乡试放榜的日子,整个省城非常热闹,大街小巷皆是拿着大红喜报的差役,一群小孩子跟在差役后面跑跑跳跳,看到谁家接了喜报,一蜂窝的涌上去报喜,往往会得到些瓜子、糖果等物,若是遇到大方些的人家,还会得些赏钱。
苏珞正坐在客栈的一楼大厅里喝茶,他表面虽然看着淡定,心中却也紧张不已,手心里都是汗,大厅里还有别的贡生也在等着发榜,一个个也是焦虑非常,都翘首以盼的望着门口,桌子上的茶水都没人动,然而报喜的差役来来回回的跑了好几波,却没有一人进入这家客栈,贡生们一会儿喜一会儿忧,别提多煎熬了。
苏珞此次来应考,只带了两个侍卫和一个随从,侍卫是卫泽拨过来保护他的安全的,随从则是三年他救下的那个叫阿奈的小厮,经过三年的时间,他的五官也长开了些,脸上的伤疤也只剩下几道浅浅的印子,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此时两个侍卫还算淡定,阿奈却是怎么都闲不住,一听到动静就往门外跑,没一会儿又垂头丧气的回来,没有动静时就握着双手来回踱步,别提多紧张了。
苏珞被他转的头晕,放下手中的茶盏,无奈道“阿奈,不要转了,我看着就晕。”
阿奈一跺脚,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架势“公子,您怎么一点儿都不急啊,阿奈都快急死了”说着又双手合十,向天祷告道“求老天爷保佑,保佑我家公子高中、一定保佑我家公子高中,若是我家公子中举,我、我每日都给您供上三根香,决不食言”苏珞揉了揉额角,头疼不已。
此时又有一波差役敲着铜锣过来了,阿奈“蹭”的一声又窜了出去,没一会儿那声音越来越近,竟真的冲着客栈来了,这一下客栈中故作淡定的贡生们也坐不住了,一个个站起身望向门口,都希望能够听到自己的名字,苏珞也有些紧张,勉强保持着镇定,站起身看向门口,心中暗暗祷告
那差役见着客栈出来人,便喊道“恭喜青州府秦天秦老爷高中山东乡试第五十四名,哪位是秦天秦老爷”
苏珞心中不禁有些失望,贡生中有一人满面笑容的走上前,拱了拱手“我就是秦天。”
差役满脸堆笑,双手捧着喜报递到那人面前“恭喜秦老爷高中本届乡试第五十四名。”那人激动的接过大红喜报,连连道谢,那两名差役笑着看他,也不提走的事,那人这才反应过来,一拍脑门,从衣兜里掏出几把铜钱塞到差役手中“多谢二位,拿着买酒吃。”
那两位差役看了看手中铜钱,笑的更开心了,等差役一走,门外又有一群小孩子跑了进来,嚷嚷着“恭喜老爷高中,请老爷赏”那人也没恼,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铜钱散了出去,这群小孩子得了赏,哄笑着一溜烟儿又跑了。
其余贡生们皆羡慕的看着秦天,不管心中如何作想,表面的功夫还是要做的,一个个都抱拳贺喜,颇为热闹。
如此又来了两三拨送喜报的差役,皆没有苏珞的名字,苏珞的心渐渐沉入谷底,阿奈的表情越发焦急,那两个侍卫互相看了一眼,神情中也带了些担忧。
渐渐的,送喜报的差役越来越少,街上的人也渐渐散了不少,客栈里没接到喜报的贡生们也由一开始的期待变成了沮丧,苏珞不禁有些泄气,恐怕自己要辜负恩师的期待了。
苏珞邻桌坐着一个三四十岁的贡生,大约是经历多了这种场面,看起来颇为淡定,看到苏珞垂头丧气的模样,好言劝慰道“看你的模样也不大,应该是第一次参加乡试吧你还年轻,一次不中是常有的事,回去努努力,下一次说不准就中了呢。”
苏珞闻言笑了笑,拱手道了一声谢,这时门外又起了喧哗,听着比之前还要热闹,阿奈又激动的跑了出去,没一会儿就手舞足蹈的跑了进来“公子公子中了,您中了中、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