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以后……”
说到以后,嗓子里突然干涩起来,声音随之一暗。
“你不问我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我错愕地抬起了头。
“澈儿被立为太子,为什么我没有阻止?”
“没有,”我说了实话:“我没有想过你为什么没有阻止。”很长一段时间,我一直很排斥想起这个人,孩子的事,自然也刻意忽略了这个父亲。
“没有想过?”
“我只是想平静安稳地过好日子,不想惹那么多事。”我清淡地解释,觉得有点累。
“平静安稳地过日子?和谁?是你的驸马,还是我亲爱的大哥?又或者乾元殿那一纸诏书刚好让你们再无顾忌?”他定定看住我,冷冷发问。我不知道哪里惹怒了他,他的声音阴冷深沉,趁我不注意,一把夺过我怀中的孩子。
“你疯了?”我失声惊叫。
“上阳公主,你要看清楚,这是我们的孩子。只是,公主既怕担这个名,我萧别自然不会勉强你……这个无父无母的孩子,却是要给他最好的。李澈,既然不是你的儿子,也不是我的儿子,那么,就不妨让他――属于整个天下!”
几天之后,清婉的女儿璇玑由宫人领着来到了稼轩。
当着众人的面,璇玑郑重地跪下了。
我唬了一跳,忙伸手扶起她:“丫头,这是干什么?”
“母后曾经吩咐我说,以后,璇玑就是姑姑的孩子。”
我哑然失笑。
清婉,这算是变相地补偿我吗?只是,既夺走了我的儿子,还要我帮你照顾女儿。我该说你聪明,还是该笑你傻气呢?
看了看眼前一脸认真的孩子,明明还不到十岁,几天时间里却似乎已经褪去了青涩,豁然沉稳起来。
终究心中不忍,爱怜地搂了她在怀里。
清婉,不得不承认你又算准了一次!
一晃月余过去。
澈儿的脸上依稀可以看出我的影子,只是眉眼之间的清朗,倒是跟那个人像了十足。
那么,就不妨让他――属于整个天下!
那日,萧别的一番话,我依然心有余悸。
父皇在世时,常常感叹,“人人都以为,皇帝富有天下。其实,皇帝拥有一切,却唯独不能拥有自己。因为――皇帝从来都是属于天下的!”
萧别的那番脱口而出的气话,看似不经意,不想却是道破了为君者的玄机。
忙紧紧抱住怀中的澈儿。
眼睁睁看着这孩子一点点长大,看着他笑得开怀,哭得洒脱,时常让我久久愣怔――这些年那么多倾轧图谋,恩怨纠结,政局筹谋,唯有看着怀里的澈儿,才觉得世间依然美好,于支离中拾掇堆砌出这一处完美。
生命初始,清湛明澈,神奇而不可思议。
此刻的我,倒也顾不了今后那许多了。
正值丧期,孩子的满月宴自然无法大肆操办,只在稼轩设了家宴,请了皇室中人前来参加。
皇姐自是带了如意过来,小丫头早已过了周岁,正是咿呀学语的时候。扶住摇篮,口齿不清地叫着:“弟弟,弟弟……”显得特别兴奋。
“你喜欢这个弟弟吗?”皇姐握了她的小手,打趣问。
“弟弟……”如意歪着头想了想,扭头看向我:“姨,我可以……喜欢么?”小脸红扑扑的,眼神却分明急切,着实娇憨可爱。
“当然……”我忍不住笑起来。
“好吧,我喜欢……弟弟!”如意突然认真地说。
逗得一屋子的人顿时大笑起来。
大概是我们笑得太没有顾忌,吵着了澈儿,小家伙小嘴一撇,很不给面子地大哭起来。如意急得掉起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