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荒城春风亭。
商九原独自一人坐在亭中,看柳絮流水。
这个时节已然入秋,柳树翠绿的叶也变得枯黄起来。不知不觉他在这城中也待了几月的时间,可却没有当初那般快活。
那时候无忧无虑,可从来不需要靠考虑太多。
可现在不一样了,皇帝可以逼他去北蛮求和,将他一人弃于不顾之地。他的哥哥们也处心积虑想要杀死自己,所有人都想他死,不过到现在他依旧活的好好的。
马蹄声渐行渐远,马夫从春风亭前走过,摘下斗笠露出布满风霜的脸来。
“五千精铁弓弩,六万箭矢都放在了云梦楼中,就等人来取了。”刚到中年的马夫坐进了春风亭中,提起放在小桌上的天子笑饮了一口。
商九原淡然一笑,说道:“走那么远的路,总得小心些。若是被皇帝知道王朝第一铸剑师叛乱估计会气的跳脚吧?”
天下五百雄兵,近乎有两百之数出自顾九疆之手。在他铸出帝剑之后,更是被韵武帝封为皇宫御用铸剑师。
天下武夫都希望自己能够拥有一把顾九疆所铸造的神兵,但机会少之又少。
“这五千弓弩送出去,可就是上万人的命没了。”顾九疆说。
“一个新的王朝,总是建立在无数的血与骨之上,你见哪一个开国皇帝会为了人命而停止他的征伐?”商九原顿了顿,“不过自己铸造出了那么多神兵,就真的不想亲自试一试么?跨马持剑,是所有好男儿的梦想吧?”
“也有过吧”顾九疆轻声说,“以前也曾快马细剑行走江湖,闯出了些名堂。那时候我老爹就是个打铁的,不过只是做一些普通的农具,甚至谈不上铸剑师。”
“后来呢?”商九原问。
他蛮喜欢听别人的故事,这个习惯是从他母亲那里得来的。小时候他总是不睡觉,吵着要母亲讲故事给他听。不过随着那个女人死了,那些故事也都不记得了,只记得那时候她总是穿一件白衣。
“后来老爹死了,连棺材都买不起。”顾九疆自嘲似地说道,“这才晓得这世上很多东西都是靠一柄剑斩不断的,于是又做回了一个打铁的。”
“还真是毫无曲折。”商九原下了定论,“原以为会是多么精彩的故事。”
“现在都有老婆孩子了,再谈那些上马拔剑的事未免有些太晚。”顾九江说,“你说过若是圣武崩塌就让我走的,还算数么?”
“算数,我从来不骗人。”商九原笑道。
“商人哪有不骗人的?”顾九疆“嘁”了一声,然后走向自己破旧的马车。
他离开皇宫已经太长时间了,有人难免不会生疑,不过很快他们他们就没有功夫管自己了吧?他望向更北的方向。那座“天下第一险关”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喂!”商九原忽然叫住了他,“再替我铸柄剑吧!”
顾九疆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阔剑还是细剑?又或是软剑?“
“剑客只有一个要求,”商九原说道,“剑长三尺半!”
顾九疆身体微微颤了颤。五年前那个绝世剑客手中的剑也比平常的剑长出了半尺。
“不过我有要求,这剑要足够锋利,能斩断圣武气运!”
苏白龙站在阔大的树叶下,雨洒在他的脚下,沾湿了他的鞋子,让人觉得寒意渐浓。他们走出秋庭山已经十几天了,每天都是连绵的暴雨,仿佛天哭。
那夜的流匪最后都用身上的火油自尽,烧的什么都没有剩下。
大概是为了隐藏身份。
不过这股魄力常人罕有,估计是大帮会的流匪。但这十多天走来都没有遇到后续的追击,两马车黄金算得上一笔不小的财富了。
苏白龙不由得抚摸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