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说许家要出个贵人了。日后东山侯得了天下,封王赐爵不在话下。
就这位三少爷,反应总是这么与众不同。
莫说反应,就连他气质又与三月前不一样了。郑炳还记得,这许三爷,以往是朝气勃发的少年,调皮捣蛋没少捱夫人训;自两年前,整个人沉稳了下来,总是含着股书生的疏离气质;今日一看,好似又变回去了!那嫌弃的神情c上勾的嘴角c飞扬的神采,呵,好像哪里不一样了,郑炳揉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许尤被郑炳亮晶晶的眸子看得上了火,重重咳了一声。
郑炳从沉思中惊醒,忙急着朝别处看去。
许尤没话找话:“别的呢?除了大哥,府里还有什么事?”
他这句别的不完全是转移注意,确实是意有所指。当初他离开朔阳郡除却不肯出仕东山侯,还有另外一个缘由。
朔阳太守许简除却正室夫人赵氏,府内还有三位妾室。
其中一位唤作宁姨娘的,几乎是与赵氏同时嫁过来。
宁姨娘膝下无子,但有一女儿与许尤年岁相当,几乎前后脚出生。赵氏生下许尤后,奶水不足,本想寻一奶娘来乳他,但宁姨娘十分主动地自己就喂起了许尤,这一喂就直喂到许尤断了奶。
因这一层关系,许尤一直十分尊敬宁姨娘,而宁姨娘不知是否是乳过许尤的原因,多年来待他宛如亲生,就连赵氏都自叹比不过她。
几个月前,宁姨娘娘家的侄女梦云入府小住,托他带着四处逛逛,他想着既是宁姨娘所托,便也十分尽心尽力,几乎带着逛遍了整个柳安城。
谁知道,某一日宁姨娘竟亲自找上他来了,说他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若是觉得梦云可以,就和老爷说说,商量着把事儿办了。
许尤大惊,急忙拒绝了此事,且话说得重了些,直把宁姨娘说得挂不住脸,哭哭啼啼地离开了,失望之情一览无余。
随后许太守知道了此事,虽然没有对所谓的婚事明确表态,却斥责他不尊长辈,伤了宁姨娘的心。
而那宁梦云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平日里就是个柔媚的长相,身上一层香粉熏得三里外都能闻到,许是见他给宁姨娘道了歉,以为他服了软,竟连续多日来书房为他铺纸研墨,伺候他读书,姿态极尽婉转。这些他便都忍了,两眼无视就是,谁想她还上了手,要给他垂肩按摩!气得他当场发作,大发脾气,将她赶出房!宁梦云便哭着跑了出去。
也不知此一事究竟是她个人心血来潮,还是宁姨娘的意思。
又恰好第二日,东山侯又派了使者来家里,言下之意侯爷如今有意提携后生,这是难得的机会,光宗耀祖的好事,哪里还容得一直考虑?许尤觉得在家待着憋得慌,遂禀了母亲,又留了信给父亲,就孤身来到了桥林县。
郑炳听闻此话,先是一愣,但他何等机警,很快反应过来许尤问的是什么,忙陪着笑道:“早走了,老爷听说那梦云姑娘竟这般不知廉耻,气得不得了,没几日就打发了她走,还因此责骂了宁姨娘,说她什么人都往府里带,罚她禁足了整整一月呢!”
许尤听完,神色淡淡地点了点头。
郑炳凑上去,“那梦云姑娘若是三爷不喜欢,不做正室就是,收个房也是可以的,到底是宁姨娘的侄女,何必生分了呢。”
许尤狠狠瞪他一眼。
郑炳摸摸鼻子,说错了?
想了想后,又道:“不过她确实长相太过妖艳,不讨人喜欢,三爷喜欢端庄温柔的姑娘?我唔唔”
话未说完,一团麻布塞入了他的嘴里。
许尤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眼睛骨碌直转的小姑娘,那天似乎也是拿着这样一团麻布。隔着透入麻袋内的点点光亮,他可以很清晰看到她半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