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
洛州今日最热闹的要说方府。
洛州也算前朝旧都,太祖迁都至皇城后, 世家大族虽然随之搬走, 但仍然不愿丢掉老家根基, 仍有一部分留在洛州发展。
方府在前朝荣鼎一时,但太祖的铁蹄踏过之后,官位虽然没保住, 但好歹后代还是能从官。但方家转而从了商开酒行,因其独特的酿造技术而声名远扬, 每年皇帝的御膳上总会有方家进献的酒。
今儿这么热闹, 也是因为方府开了秋宴。
戏台子搭在前面花园里, 女宾还没就坐, 但后面已经忙成一团,新来的戏班子叫春合,手下伶人无数, 曾在皇城建了瓦舍,为了精进曲艺,整个戏班子便关了瓦舍,走南闯北吸取各流派所长。
常婉姝是唱词儿的,第二个上台, 正坐在角落里捧着铜镜整理妆容, 看了半晌,她抬了抬眼皮:“无夜, 你说那方公子的信儿我到底要不要接?”
莲无夜就蹲在她不远的地方, 正在挑她戏服上的线头。
常婉姝的戏服看起来精致, 却很容易撕破,线头到处都是,每次都得先挑一遍。
莲无夜捏着小剪子挑得认真,随口道:“他找你做什么?”
常婉姝捂着嘴笑:“本姑娘好歹名满大江南北,皇城贵族仕子曾经都掷千金只为近我芳泽,区区一个方公子,怎会不想亲近我呢?”
“”好大的口气啊,不过莲无夜知道她说的是事实。
常婉姝曾是皇城有名的歌姬,艳惊四座之人。
一个月前她误闯常婉姝的院子,常婉姝见她在树下哭得伤心,便安抚了几句,谁知她两眼一翻,晕了,伤口虽然没什么大概,却烧了好几天。常婉姝也跟着照顾了她几天,得知她没处去,便让她留在戏班子。
莲无夜回道:“也许人家只是想见见你,看看大名鼎鼎的皇城艳姬长什么模样。”
常婉姝:“呵,天真。”她慢条斯理弹了弹指甲,“看你这样就知道以后肯定会被男人欺骗。那男人的话,十句能信个四五句已是祖上冒烟,更遑论这些个世家公子,不过是图个新鲜罢了,吃到嘴里,没过多久就厌倦了。”
她含笑理了理鬓发:“就是要让他们一直吃不到才好呢。”
莲无夜挠挠头:“那方公子会对你怎么样么?”
常婉姝懒洋洋道:“他能如何?我可是要唱戏的,唱完咱就走人,不过洛州一个商贾能把我怎么样?”
莲无夜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中年老头就怒声道:“婉姝!你又在胡说八道!不要命了你?”
常婉姝被骂了,翻了翻白眼,不做声了。
老头又对莲无夜道:“你把婉姝盯好了,省得她这嘴皮子不歇气又得罪人,我可要气死了!”
他说完气冲冲又走了,常婉姝轻哼一声:“老胡就是爱瞎紧张。”
莲无夜:“”她道,“要不还是小心一点罢?我听说贵人打杀下人眼睛都不眨一下。”
常婉姝撇撇嘴,倒也没反驳。
不多时,台下一圈女眷踏进园子。
第一个上台的是杂技班,春合的杂技小班训练狠,将大江南北的经典绝技融入,看得下面一圈小姑娘眼睛都瞪圆了。
常婉姝都看腻了,只对莲无夜兴致缺缺道:“算了,我就不私下去见方公子了,你瞧瞧下面那一妇人,一会儿被捉个现行多不好。”
接着她又开始念叨世家大宅阴私事儿多,一不留神就会中招云云。
莲无夜听了半晌,给她递了一杯水:“喝点水润润嗓,一会儿上去唱破音了怎么办?”
“”常婉姝气恼,“我还没唱呢你就咒我!”
她生气地狠狠在莲无夜脸上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