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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义淳骑着马从河边经过,河上飘着画舫。

    一群浓妆艳抹的女子倚在画舫上,挥舞着肩上的帔帛朝他招手:“裴公子裴公子——”“裴六郎看这里!”

    裴义淳看过去。

    女子们顿时哄然大笑:“真的是裴六!”

    裴义淳面不改色,扭回头继续朝前走。

    “裴公子——”画舫上传来声音,“那书真是你写的么?”

    裴义淳顿时勒住马,再次看过去,这次神情有点变了。怎么连她们都知道了?这陷害他的人好可恶!

    画舫上有个年纪偏大的女子道:“裴公子,想不到你居然如此有经验,真是叫奴家惊叹您上来坐坐?”

    裴义淳瞪着她,突然道:“还钱!”

    女子笑容一僵,哼地一声甩开帔帛,转头离去。

    其他女子哈哈大笑:“裴公子还是没变!”

    裴义淳拧着脸转身,继续前行。

    旁边的捧砚急道:“少爷,那钱是你自己要赏的,不好叫人还的呀!”大庭广众之下叫个妓子还钱,旁人又不知要怎么编排他抠门了。

    画舫上还有清脆的声音飘来——

    “哎哎哎?怎么回事?赵姐欠他钱了?”

    “你刚来不知道赵姐在平康坊跳舞的时候得了他两文赏钱,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赵姐都换到咱们画舫上来了,他居然还记得!”

    那位赵姐是舞妓,几年前在平康坊一家妓馆跳舞。

    裴义淳那时还没这么抠,朋友邀他上酒楼妓馆,他几乎都去。妓馆有高低之分,高的是文人聚集的风雅之所,馆内头牌赫赫有名c能诗会画,很受文人追捧;低的凭姿色笼络客人,云雨过夜。裴义淳他们去的自然是前者。

    裴义淳自己是不愿意去的——贵!死贵!酒不好喝,歌唱得轻浮,舞跳得不庄重,据说头牌很会作诗,结果也不怎么样!

    他觉得上当受骗,但架不住友人一个个疯了似的,只能陪着。但他每次都是被拉着拽着逼着去的,非常不情愿,所以也从不提请客之事,都是别人请他。他倒知总让别人请不好,换去酒楼吃饭时就偶尔回请一次,回头再念叨着饭钱心痛地画画挣钱。

    最后一次上妓馆,是他中了进士。大喜的日子,他终于肯掏钱请客了。因为中进士后好多人送了他东西,他就当是少收了一份礼!

    上妓馆前,家里为他庆贺,他已经喝了一肚子酒。到了妓馆,朋友们又叫开好酒,老鸨便奉上了珍藏多年的陈酿,不多久就将他灌醉。

    彼时赵氏正在台上跳舞,虽然还是软绵绵的姿势,他醉眼昏花下也不觉得那么难看了,顿时学他舅舅拍桌站起,大吼一声:“赏——”

    从小到大,宫中宴会他没少参加,欣赏歌舞百戏时,他舅舅常常这样。他看了没有百回也有二三十回,早记在心里,就是没机会模仿。

    喝高后,他学了个十足十。

    一个赏字吼出来,众人惊呆,墙角跟连他喝酒都不劝的捧砚一个激灵,飞奔着跑过来:“少爷——”

    谁还没个下人呢?裴义淳的朋友们一招手,各自的小厮书童扑上去,将捧砚拖走。

    大家笑眯眯地问裴义淳:“赏多少?”

    “就赏二——”裴义淳伸出手,想说二两银子,但就算喝醉了,他也很心疼,顿了一下硬生生地道,“二个铜板!”

    台上的赵氏脸一僵。她每天收的赏钱不少,再寒碜的客人也给一陌钱,还是头一回遇到给两文的。

    裴义淳的友人道:“赵娘子还不来谢恩?得到清虚的赏钱可不容易,这两文钱有千金重!”

    赵氏马上上前,笑眯眯地谢了恩。

    第二天下午,裴义淳在自己房间醒来。那时他院子里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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