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殷太尉谋反已成事实,此时你也不会反驳了吧”唐诀说完这话, 殷道旭身后的两个人便朝前冲去, 将已经彻底昏迷过去的殷牧拉扯回了殷道旭身边。
殷牧的裆下还在流血, 脸上毫无血色,也不知能不能扛过今晚,殷道旭只有两个儿子,长子虽说无能了些, 可总比那游手好闲的软弱次子要强许多,眼下一个儿子已经折了, 殷道旭怎么能忍下这个口气。
他也不愿装模作样, 本来就是谋反, 本来就是弑帝, 只是从暗地进行变成明目张胆而已, 他的三千精兵已经将皇宫团团围住,只要一声令下, 在场的人谁也逃不掉,到时候捏造姬国刺客夜刺唐诀, 小皇帝死了, 皇后等后宫妃子有的被杀死, 有的则为爱殉情,那时他已权倾朝野,扶唐谧上位, 又何惧没有说辞
殷道旭哼了一声, 眼中杀气迸发, 毕竟是曾久战沙场的人,即便现在年纪大了,可武将的气势却一点儿也没消退。
他压低声音粗着道“陛下,看来今日你我之前必须得有一个了断了,我是忠是奸,留给后人评判吧。”
唐诀缓缓勾起嘴角,听见殷道旭长剑一挥道“放箭”
箭雨嗖嗖之声划破长空,却不是冲着唐诀而去,所有箭矢都往殷道旭那边射去,速度奇快,根本叫人无法反应,殷道旭的腿上也种了一箭,身后的马匹发出长啸,三十多个护着他的精兵已然倒地。
殷道旭不可置信地看向左右周围,空气中满是血腥味儿,在即将入秋的夜里染上了一股灼热之气,而那些踏着尸体逐渐靠近的兵队并非是殷道旭带入皇宫的,他们的身上、脸上,大多都有血迹,只是这场战事进行地悄无声息。
从后围剿,措手不及,一层一层将殷道旭的布置瓦解,那三千跟着一起谋反的精兵队死了大半,伤了小半,还有一部分早早投降不敢再战。
局势眨眼间变了,殷道旭瞧见那些对着自己的箭矢,顿时像是泄了气一般往后踉跄了两步,他身后还传来声,这一批冲入皇宫中的人,大多都将热血撒在了土地之上,为了殷道旭的一己私欲,献出了自己的一生。
再看向小皇帝,殷道旭骤然觉得陌生。
唐诀面色不变,依旧是那样笔挺地站着,他一身黑色常服,头发随意地散着,看上去像是刚从龙床上爬起来的惺忪之态,可那双眼却满是冰冷,杀气仿若寒冰冻住了整个皇城。十九岁的唐诀早不是七年前那个懵懵懂懂,穿着不合身的龙袍,被殷道旭提上龙椅的小孩儿了。
七年的时间,足以让一个人彻底改变自己,从头到尾,再也找不出与过去相似的痕迹。
甚至就在去年,殷道旭看唐诀还觉得这不过就是个疯疯癫癫无所作为的傀儡皇帝,胆小、怯懦,人前总是拉着他的手说太尉大人是晏国的栋梁啊太尉大人是朕的依靠,虽知那些不过都是谎言,殷道旭却也不得不自豪。
他当过权臣,朝野上下无一不从,甚至在太后垂帘听政的那段时间,将小皇帝折磨的夜夜不敢入睡,噩梦连连,据安排在延宸殿外的小太监说,小皇帝半夜经常裹着被子自言自语,疯病越发严重。
只是不知从何时开始,延宸殿里的太监换了一批又一批,朝中的大臣频频出错,他身边的势力不是离间而去,就是难以护全,好似从去年小皇帝十八岁生辰愿意离宫去往锦园,经历了一场刺杀之后,他就彻底变了。
一点一滴,将对着殷道旭那张怯懦、无能、疯癫的面具撕下来,一边撕,一边吞掉了殷道旭的左膀右臂。
这不是小狗,这是狼,一条会伪装,也会吃人的狼。
殷道旭哈哈大笑,突然觉得自己非常愚蠢,原以为必能成功的谋反,居然早就被唐诀预料,好像他近些年来的所有决定,都有一双眼睛时时看着,有一张嘴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