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蕊要人的时候,范新蕊还是很把她当回事敷衍的,有一日临近下班,范新蕊一边笑眯眯听唐青悠老生常谈的催促,一边聊着微信,聊着聊着来了句:“别那么着急,神经绷太紧了不好。我有个朋友要请我看今晚的王舒演唱会,你要不要一起去?”说着晃了晃手机,明显是刚刚接到的邀请。
唐青悠顿时觉得自己有点“逼人太甚”,确实该缓和一下,脑子飞快地过了一下自己当晚的加班量,便应了下来:“好啊。这样,你请我看演出,我得请你吃晚饭先。说起来还是我占便宜了。”两人高高兴兴地进了餐、共赴工人体育馆听大歌星王舒声嘶力竭地吼了一晚上。
在她俩抵达工体门口的时候,已是天黑,各路人马纷纷涌入,唐青悠亲眼看着范新蕊打了个电话,然后从馆内跑出来一个穿一身票务制服的朴素小姑娘,塞给范新蕊两张门票又飞速掉头奔回岗位。直到演出结束后,小姑娘和范新蕊才又碰上面,扔下唐青悠到边上私聊了几句。——苟靓长得实在是平凡朴素,唐青悠愣是没记住她,直到被钟经理话里的信息提醒了,她才对上号。如此一来,她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彻底无语了。后面钟经理又断断续续举了些例子,她却已经是意兴阑珊,听不进多少了。
这还没完。活动临近结束,《品牌天地》的夏琳拉着她到一旁提点了一番:“昨天你这里有个小姑娘姓苟的给我打电话,说了半天之前合作什么的,那口气跟窜天猴似的,我想半天也没想出来啥时候认识个姓苟的。估计你太好商量,下面的人都没把你当回事吧?姐姐劝你一句,人性都一样的,你软她就硬,你硬她就软。对手底下的人没必要太心软,出了公司的门没人会记你的好。”
唐青悠一脸的一言难尽:“那是我新上司。”心下实在不爽,补了一句:“据说,刚毕业半年。”
“靠!”夏琳瞪圆了双眼,一脸的不可思议,“全世界都是潜规则,但真没见过这么上档次的。哪路领导这么敢作敢当?都不怕留把柄的!刚毕业半年的压到工作五六年的开业元老头上,这……还要不要脸了?”
唐青悠挤了个僵僵的笑容,竟无言以对。因为她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唐青悠一直都很明白,众生平等,但从来谈不上公平。可是当不公平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她没办法说服自己逆来顺受。她直接跑去敲开了任泰初的办公室:“任总,薛嘉在面试的时候说过品牌有可能单独设立部门,请问现在时机对了吗?”
任泰初直接回道:“有运营中心就够了,不会有单独的品牌部门。”
唐青悠一看任泰初一脸不耐烦的模样,生平第一次冒火,没忍住追问:“任总我想请教一下,我的资历能力是有什么问题吗?为什么辛辛苦苦那么多年,带着工作经验带着资源来开始这份工作,兢兢业业为剧院开幕忙到几乎没有个人生活,平均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好不容易熬到开业半年了,一切都在步入正轨。一个刚毕业半年的小姑娘就能当我领导?苟靓是有什么突出才能我不了解的吗?可不可以请您为我解个惑?”
“你好好做你的工作就行了。”任泰初惯常挂脸上的微笑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一脸森然的模样写满了“我很生气”的意思,那是一种权威遭到挑衅的愤怒,很快地促使他拍案而起:“还有,你怎么可以直接叫苟靓?要叫苟总监。”
走出任泰初办公室的时候,唐青悠已经打起了辞职信的腹稿。可是到了电脑前,她又犹豫了。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从头开始,好不容易在喜欢的领域奋斗出了一个开篇的局面,在欠下各种人情的前提下为这个单位铺平了道路,现在撤退,且不说是将自己半年的奋斗成果拱手相让,那些年度合作的乙方权益又如何去保障给到那些支持她的人?她脑子里飞快地闪过了各路在南山大剧院事务上帮了她以及还在帮着她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