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唐青悠在大剧院张罗了近两个月,完成了第一张与艺术家的合影,居然是意大利歌剧界王牌舞监皮卡斯亲手操刀的自拍。
欢腾还在继续,唐青悠的感动没有持续很久,她还是一个人默默离开了剧场,于冰冷的暗夜中独自走向家的方向。
十二点的钟声响起,城市远郊的上空乍现几朵烟花,新的一年也来了。
走了两个路口才拦到一辆出租车,唐青悠坐进车里的时候带着周身的寒气,人冻得都有点恍惚了。她让司机把暖气开大了些,坐了一会儿,愈发觉得倦了。
包里的手机早在演出开始的时候她便关了静音,此时一下一下地震动着。唐青悠一点掏手机的欲望都没有,她完全可以想象此刻已经到达的和堵在路上的各种短信息都是些什么来头。每年的生日和节庆,最关心她的,无非各大银行、券商、品牌会员中心。她心里一阵厌烦,把手伸到包里关了机。
车窗外是霓虹幻彩,唐青悠迷迷瞪瞪地想起来上一个跨年夜,她独自一个人在澳门旅游塔看笨猪跳,面无表情地听了一阵又一阵的鬼哭狼嚎。回酒店之后越想越窝火,给身在美国的涂屹然打电话发了一通脾气:“今年的跨年你放我鸽子,以后的跨年你也都别出现了!”她发脾气的规模有限,每次也就那么一两句话的埋怨。这一刻想到一年前自己发的那句狠话,似乎,一语成谶。莫名的有点心酸,莫名的就想再把那时候的涂屹然再骂一顿解解气——已经分了手,现在没资格骂他了,却又觉得自己从前做了亏本生意,在当他女朋友的日子里,没骂够他,白白让自己受了那么多气。
没有遇到堵车,唐青悠很快便回到了家门口。
下了车,拖着沉沉的脚步去开小区铁门,
一束远光灯打在了她身上。她停了手,回过头,依稀辨出前方是一辆暗色的SUV,但车灯实在太闪,她睁不开眼,下意识的抬手挡了挡。
晃眼的光晕中,驾驶位上一个高大的男人身影落到地面,那人侧身关了车灯才合上车门,径直向唐青悠走了过来。
背着光看不清来人的脸庞,可是这高大劲瘦的身影和走路的姿势却是唐青悠再熟悉不过的。她没想到这个跨年夜会有这么一出在家门口等着她,竟愣住了。
来人越走越近,借着小区铁门旁路灯的光亮,唐青悠渐渐看清了他的五官。
才一个多月没见,涂屹然当然还是俊逸无双的,只不过写着一脸的不高兴,让人看着也跟着开心不起来。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要劳他这么个大忙人的驾跑来蹲点。
唐青悠还在纳闷,涂屹然已经走到她身旁,侧身一站,一张嘴,脸上仿佛开裂的冰川:“你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也不接电话!”
唐青悠下意识地摸了摸手提包:“我没注意到……”想到眼前人跟自己已然没什么关系,瞪了一眼过去:“我的事不用跟你汇报吧?你找我?有急事?”
涂屹然气笑了:“跨年夜我能有什么急事找你?”
唐青悠一听,顿时宽下了心,掏了门卡滴开铁门,一边拉着门一边说:“没急事就早点回去休息吧。这么晚了,你不累我也很睏了,还有事就改天说吧。”
涂屹然抓着她的手腕将她拉了回来:“你现在就这么不耐烦见我?”
唐青悠一松手,铁门弹了回去。她甩手挣开,拧了拧吃痛的手腕:“涂屹然!你没事跑来这发什么神经?”
“发神经?”涂屹然皱了下眉,“往年没陪你跨年你就发火,现在我坐十几个小时飞机赶回来陪你,这叫发神经?”
唐青悠愣了一秒,有点哭笑不得:“坐十几个小时飞机,跑回来陪前女友跨年?涂屹然,你没毛病吧?”
大概是“前女友”这个名词有力地提醒了涂屹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