函暮关内,黑云覆空c岩崖似摧,泛着寒意的甲胄在夜色中逼得人心神不稳,没有角声,只有无边无际的绝望。
晋国皇子楚漠北身披雪色战袍,却也落得斑斑血迹,他面容俊美,经由彻夜苦战也已稍显狼狈。
此刻,他是单枪匹马c孤军奋战。
此刻,叛军十万人马,犹盼杀伐。
他轻叹一声:“莫非天欲亡我?”手中的利刃却是越握越紧,长眉紧锁,眼中杀意复起。忽地,他紧拽缰绳,似是要策马直奔向前,大有同归于尽之感。
就在这时,似从旷野之上飘来几转笛声,清逸悠扬,却又无限诡秘。
他怔住了,他的心微微一颤,目光却掠向四方。
果然,从那浓密的丛林里跃出一个人影,定睛细看,那人影竟是个女子。
六军不发,他亦驻足。
女子手执短笛,身着一袭黑色长裙,轻衣广袖,三千青丝散落在身后,全身上下并无一分装饰,却依旧美得摄人心魄。
他颤声道:“乐儿,你是长乐?”
她并未理他,只定定地望着前方浩大的军队,挡在他的身前。
他微微叹息:“你终究是不肯原谅我么,乐儿?”他看着她纤弱的背影,“那你,为何而来?”
她终是回头望了他一眼,却也只是淡然一笑,便又转过了头。她闭上双眼,短笛放到唇边,朱唇轻启,吹出一段段诡异的曲子。
如凄c如诉c如悯c如怨c如恨。
接着,不知从何处升起了大片大片的“黑雾”,这些“黑雾”蹿动着c升腾着,将所有的军队包围着。
接着,哀嚎遍野,血流成河,让人胆寒。
此时,楚漠北方看出,这些“黑雾”竟是由成片成片的墨蝶集聚而成。这种墨蝶嗜血成性,一旦染血,必将人啃成残骨才肯罢休,这是术的一种,因而决计不会伤害施术之人。
“乐儿,快停下!”他厉呼,“你大伤未愈怎能施此重术,还不快快停下,休要逞强!”
长乐紧闭双眼,似是不曾听到一般,而这诡异的笛音依旧在山林间飘荡。
这边,饶是他再厉声,她怕是再也不会听他的了。
以前,她什么都听他的,所以才伤了她的心。
这一次,她要自己选择。
想到这里,她更加坚定地吹着笛子,声声如诉,声声泣血,而死去的人也越来越多。
他目光微沉,却终是不曾做些什么。
施术之人,最忌外力干扰,他赌不起。
死于墨蝶之下的人越来越多,似乎是在顷刻间,十万人马便化成了一堆白骨,此情此景,确实令人唏嘘不已。
而身着黑衣的女子身形一晃,遥遥欲坠。
他心下一惊,却终究是晚了一步。
眼前一道白影掠过,她落在了别人的怀中。而他紧握双拳,突然有些无措。
她尽力睁开双眼,看着抱住自己的白衣男子,虚弱道:“师兄你怎么来了?”
“傻瓜,我若不来,怎知你为他到了这个地步?”
她闭眼摇了摇头,吃力地笑着:“师兄,还是你对乐儿好,只是我”
白衣男子苦笑道:“只是你心里没有我对么?”他顿了顿,看向她唯一所记挂的人,“可他要的是江山不是你,他最终还是负了你,不是吗?”
闻言,她睫毛一颤,几滴清泪淌过,她又尽力地转头看了看那个她愿意为之生c为之死的人,他神情肃然,眼底却是一片愧恨。
她笑了,“你看,他终究还是爱我的我从来没有输给任何人我只是输给了他的心愿而已”
她的气息渐渐微弱,眸中光华也渐渐消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