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巳一把掀开马车帘子, 江浸月看见车里的宋璟。月色落在他身上, 他穿着白色的衣服,那是今早江浸月亲手给他穿的, 但现在,那白衣已染成了暗红色,更衬得宋璟面色苍白, 宛如枝丫上了无生气的残雪。
宋璟闭着眼, 像是已经失去了知觉。这瞬间,江浸月觉得心口仿佛被一只魔爪扼住, 如破了洞似的,任由寒意和恐慌源源不断的漏进去,眼泪夺眶而出。
她几乎要软倒在地, 甚至看不到宋璟身边坐着的廖芩瑚,她声音嘶哑的扑向马车。
“夫君夫君”
车里的廖芩瑚见江浸月扑过来,眼底闪过一抹阴暗嫉恨,道“江浸月你慢点, 没看见侯爷伤得重吗你小心吓到他。”
江浸月没心情理会廖芩瑚, 她看都不看她, 只唤着“夫君, 夫君”她喊道“宝珊快帮我, 还有阿巳, 快, 扶侯爷进屋”
江浸月只觉得手忙脚乱的, 不知道是怎么把宋璟扶回屋子里去的。宋璟没有完全昏迷, 还有点意识。江浸月听见他气若游丝的声音“皎皎,对不住”
“你别说话了”江浸月心疼的眼泪直流,扶着宋璟躺下后,忙查看他的伤势。
他身上都是血,江浸月怕弄疼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宋璟歪过头看着她,轻轻说“没事,多是别人的血”他顿一顿,喘上口气,又道“廖芩瑚是硬挤过来的,你不要误会。”
江浸月这才想起廖芩瑚,似乎把廖芩瑚给晾在外头了。管她廖芩瑚在哪里,现在这个情况下,江浸月根本没心思理会她。
“夫君你不用说,我相信你。你等等,郎中马上就过来了。”
正说着,阿巳就把郎中给带过来了。还是上次给江浸月诊出喜脉的郎中,慌慌张张的提着药箱,来到宋璟床前,顾不上施礼,“烦请夫人先让开。”
江浸月把位置给郎中让出来,郎中刚要为宋璟查看伤势,就见宋璟颤抖着举起一手。染血的手间有什么晶莹剔透之物,将烛火反射在江浸月眼中,细而明翠。
江浸月怔怔盯着他手中,沾着血迹的一支烧蓝宝石簪子,听见他温声说“这支是点石斋最好的那款,给你买回来了,可惜,现在没法亲手给你戴上。”
江浸月泣不成声,从宋璟手里拿过簪子,随手擦拭了血迹,自己戴进发髻里,哭着笑道“我喜欢的很,你、你快别说话了。”
“嗯,好看。”明艳的烧蓝宝石,映着江浸月白皙的容貌,梨花带雨,楚楚动人。
江浸月哭的更厉害了。
郎中给宋璟看过伤势后,一边处理一边道“夫人放心,侯爷伤得不重,都是皮外伤。”
江浸月抽抽搭搭的说“劳烦您为夫君包扎上药。”
“这是自然。”
宋璟道“皎皎别哭了,我说了身上都是别人的血。你再哭就要动胎气了。”
江浸月还是停不下流泪,她克制住哭腔,狠狠点头表示自己明白,留了秋色和宝珊在屋里给郎中打下手,自己带着阿巳退了出去。
“夫人当心自己。”阿巳随着江浸月退出屋子,小声的提醒。
“我知道,我没事。”江浸月领着阿巳,在院子中停下,她问阿巳“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有人刺杀了侯爷廖芩瑚怎么也卷进来了”
阿巳如实道“侯爷今天被圣上留着说话,快黄昏了才出宫,后来去点石斋给夫人买簪子,买完了,已是黑夜。回府的路上我们遭遇了十几个杀手,各个都是老辣的。我和侯爷把他们杀光了。”
江浸月一怔,她记得宋璟今天出门没带别人,只带了阿巳一人
“侯爷他会武功”
阿巳讪笑“侯爷文武双全,武功高的很,不过是惯常不出手罢了。”
江浸月见阿巳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