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时辰前,龚行烈带着任匆亲自去了一趟夺命山庄。
上一次去那里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但同样都是为了别人的事。
见到夺命庄主“黑袍人”后,他率先开口道:“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了。盟主别来无恙?”
“龚某还算安好。只可惜”龚行烈无奈地摇了摇脑袋,“我的朋友却过得不怎么好。”
“哦?不知此话怎讲?”夺命庄主好奇道。
龚行烈长叹了一声,然后直直地望向对方,“因为他躺在那极狭窄又冰凉的棺材里,没了双臂,咽喉也破了一道大口子,全身血都流得干干净净你说他能好到哪里去?”
说这话的时候,龚大盟主脸上的表情很淡然。他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却也没有丁点儿想要吓谁的意图。他不过是尽可能地用最平和的方式来陈述死亡而已。只是,从他身上透出的魄力和威严让这番话变得肃杀诡异,就连任匆都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黑袍人将他那双难看至极的手臂严严实实地罩进袍子里,他从不在外人面前暴露自己身体上的残缺。毫无惧色地迎上龚行烈的目光,然后气定神闲道:“我若没猜错的话,龚盟主的这位朋友,应该就是前几日才离世的天行门门主风老大吧?”
“唉,说对了,正是风老弟。”龚行烈长眉一挑,故作讶异,“庄主也知道他离世一事?”
“江湖中已传得沸沸扬扬,夺命山庄岂能不知。”
“那阁下可知道风老弟他因何而死?”
“死于他杀。死状颇惨。”黑袍人负手,若有所思地眺向窗外,年迈苍老的声音缓缓道:“盟主可是怀疑取风老大性命的是夺命山庄?”
龚行烈见对方快人快语,自己也就无忌直言:“那是也不是?”
“不是。”
这个回答斩钉截铁掷地有声,没有一丝犹豫和含糊。甚至连片刻的思考都没有。一旁的任匆怔望向黑袍人,随即又看了一眼自己主子。从龚行烈的表情上看不出分毫端倪,哪怕最细微的神色变化都没有。就好像什么也没听见般。神色和煦,泰然沉着。
就在任匆以为他还准备说些什么问些什么的时候,突听龚行烈大笑一声后开口:“今日多有叨扰之处,还望阁下海涵。龚某告辞。”
话毕,龚老爷子便准备朝外边走去。黑袍人却突然转身,冲正要离去的客人说道:“最后有句话在下希望盟主能记得。”他的声音里透着一股阴寒。苍劲透骨。
龚行烈与任匆突然驻步,“请讲。”
“夺命山庄会的不只是杀人。”他顿了顿,“而天底下会杀人的,也并非只有夺命山庄。”
说完这些话,他便吩咐赫连思蓉送客。然龚大盟主却让赫连大总管留步,自己与任匆独自朝夺命山庄外走去。
现在回到天下盟自己家后,龚行烈让下人冯妈备了一锅荷叶清粥。等粥端上来后,他让任匆一起吃。
“年轻人,火气旺,多喝点儿这个荷叶清粥,对身体好处多着。”他已经开始喝了,任匆却站在一旁未动。于是龚老爷子纳闷道:“怎么了?”
“盟主方才话里犯了两个错误。”
“哪两个,说来听听。”老爷子饶有兴趣地转眼看向自己的心腹下属。
任匆先行一礼,再解释道:“其一,属下已不再是年轻人。其二,属下的火气一向不旺。”这没有说错,任匆早已过而立之年,自然算不上年轻了。而他一直是个脾气甚好且沉着寡言的人,冷静果断c行思敏捷,压根儿没发过怒。正如他所言,他的“火气一向不旺”。
龚大盟主哈哈大笑两声,带着他那和蔼可亲的笑容拍了拍任匆的肩膀,“你小子啊,就这么爱与老夫计较?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