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边说,边将屋内炭盆与小火炉点燃,先往盆中埋进一颗圆滚的红薯,随后将茶壶灌满水,放到火炉上。
“关于坠坠这个名字”谢厌挑眉,慢条斯理将头转过去,看定少年后,道。
后者说“是”。
谢厌赞同地点头“的确,这个名字用作小名尚可,但当大名说出去,实在有失风度。”
少年掀眸望向他。
“你想让我替你取名字”谢厌一眼看穿少年的意图,换了个更为舒适的坐姿,漫不经心笑道。
少年轻声一“嗯”。
谢厌却是摇头“这不行。”
少年不甚明显地蹙了下眉“为何不行”
“名字是人这一生中至为重要的组成部分,你叫什么,不该由我来取。”谢厌道。
少年眼底的那簇光芒熄灭,委屈与倔强一点点浮上来,瞬也不瞬凝视谢厌。
“说不行就是不行。”谢厌抬高音调,语气多出几分坚决。
室内沉静下来,仅能听见火苗扑扑,少年垂下眼眸,数息后抬起,沉声道
“你说名字对于一个人而言很重要,那我想,应当是由重要之人来取。而你教我练刀,却不愿做我的师父,甚至说你只是我人生中的一个过客,现下又不愿为我取名字,这是否意味着,你并不想与我扯上太大的关系。”
谢厌沉着与他对视,“我一开始便说了,我教你武功,你替我完成一件事。我们的关系就是如此简单。”
少年抿了下唇,朝谢厌床畔走了几步“那我习剑或习刀,于你而言,并无区别”
谢厌答“并无区别。”
他又问“我入悬剑山庄或是寒山派,于你而言,并无区别”
“并无区别。”
答案依旧。
少年走到谢厌跟前,敛下眸光注视他,整张脸的线条都绷起来,却不是惯常的瘫或冻,而是一不小心,那表情就要破碎。
他语气有些激动“但你说过,我乃至阳之气化体,你乃至阴之气,你我同源相生,我作何选择,怎会于你无区别”
谢厌嗤笑一声,看傻子似的看向他“若是这样讲,那天地之间无处不阴阳,是否这天地间所有东西都和你我有关了”
少年被这话给堵了回去。
火炉上茶水微沸,炭盆中火星忽闪,天字号房间内温暖如仲春,但这一刻,少年的心却是冷了下去。
他不错目地望向谢厌许久,拳头捏紧又放下,重复数次,终道“那我加入悬剑山庄,以后改习剑道。”
谢厌笑起来,说“好啊。”
少年登时被气了个倒仰,拔腿便走,但临到门前,又察觉这房间内没开窗户,一会儿谢厌估计会被闷死,又闷闷走去窗边,把窗户支开一条缝。
客栈老板吹嘘自家客栈推窗便能看见太玄山,的确是能看见,但映入视线的,却仅仅是山巅浮雪,一眼望去,神都遥不可及。
他最初打算进入神都学院,盖因此处乃七州最为优秀的学府。习武,入武道,这仿佛是与生俱来的本能,促使着他点头答应谢厌的提议。
可如今,入学神都的机会即将到手,却是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谢厌这个人太坏了,他分明已是他至关重要之人,却冷漠轻瞥,不肯承认。
开了窗,少年再度转身,这时听得谢厌问“真要改习剑道”
他答“是。”
谢厌又问“真要拜入悬剑山庄”
“是。”这次犹豫数息,才做出回答。
“那便这样吧,既然相识一场,过几天,我送一把剑给你。”谢厌垂下眼眸,轻声说道。
烤红薯的微香飘入空气中,沁甜诱人,却堪堪制造出一种温暖温馨的假象